好想赶快成为名侦探
“钓鱼?”
“海峡旁边的国道,有群人在人行道朝海面享受钓鱼乐趣。那里是投钓好去处。投钓时,为了尽量将钓饵抛远一点,钓客会大幅挥动钓竿。在这个时候,钓竿前端会在瞬间伸到车道,钓线前方的铅坠如同钟摆晃动,更加深入车道。要是车辆运气不好在这时候经过,铅坠就会碰撞挡风玻璃,导致玻璃破碎,这就是意外的原因。因此下关现在似乎禁止在沿岸道路钓鱼。”
“什么嘛,原来是讲这个。这种意外不只发生在下关,这种缺德的钓客,去哪里都看得到。”
“喔,果然有?”
“当然有。”
“那么,这个乌贼川市果然也有……?”
鹈饲看着小山田这么说。至今面不改色说话的小山田随即扭曲表qíng。“……你、你想说什么?”
“类似的事qíng,恐怕也发生在这条海岸道路。至今约六、七小时前,在满cháo的这个海岸,钓客站在人行道,朝海面享受投钓的乐趣。此时有一辆货车经过,是货斗载着箱形长椅的货车。”
“……”
“箱形长椅里面有人,是田岛吾郎。田岛为了避免外遇被拍照存证,躲在箱形长椅里。但是箱子里很小,田岛虽然个头不高也是成年男xing,没办法长时间躲在里面。他恐怕是在货车行经海岸道路时忍不住,所以打开盖子探出头。”
“这样的话,货车正后方的这个青年不可能没看见啊?”
“这可不一定。盖子宽约五十公分,椅背高约三十公分,要是盖子九十度完全打开,盖子就会高于椅背。但两者只差二十公分,箱子加椅背共八十公分高的长椅,只稍微增加为一公尺高。小山田先生,您认为这个冒失青年会察觉这种些微差距吗?”
“你说谁是冒失青年!”流平坚决向鹈饲抗议。
“嗯,原来如此,很可能没察觉。”
“喂……你这家伙也别擅自认同啊!”
流平不由得对委托人恶言相向,鹈饲连忙安抚。
“好了好了,流平,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吧,晚上那么黑,货车货斗肯定也很yīn暗。你保持相当的车距跟踪货车,而且每次转弯,货车就会暂时从你的视野消失,箱子的轮廓在这种状况下,不知何时增高二十公分,如此而已。你难免没察觉。”
那就别说我是冒失青年!流平心怀不满,鹈饲无视于他说下去。
“打开盖子之后,田岛即使从箱子探头,也不用担心流平发现。因为打开的盖子变成屏风,挡住后方跟踪的流平视线。整理一下状况吧。行驶在海岸道路的货车,货斗放着箱形长椅。盖子是开着的,田岛从里面探出头,而且骑车跟踪的流平没发现。到这里您能理解吗?”
“唔、嗯,我认为很有可能……”
“接下来才是问题。季节是夏天,而且是周六,非常适合夜钓。即将满cháo的深夜海岸道路,有钓客享受投钓的乐趣,这个人站在人行道,没确认身后的状况,尽qíng挥动长长的钓竿。要是钓竿长度达四、五公尺,钓竿前端将会大幅伸到旁边车道,而且钓线前方的铅坠会越过旁边车道,延伸到另一边的对向车道。那条车道是通往乌贼川市区的车道,也就是那辆货车行经的车道。钓线前端可以延伸到那里,对吧?”
“啊,嗯,应该吧。”
“如果钓线前方的铅坠,在这时候撞到货车的挡风玻璃,将会产生和下关相同的现象。但是铅坠没撞到挡风玻璃,而是撞到货车货斗上,从箱形长椅探头透气的田岛吾郎后脑杓。他尸体后脑杓像是被槌子重击造成的挫伤,其实是铅坠造成的。”
“你、你等一下!”小山田连忙打断鹈饲的说明。“田岛不是后脑杓重击而死,应该是割喉而死,凶器是锋利的刀,那道刀伤怎么来的?”
“没什么,很简单。后脑杓与脖子的伤,几乎是同时造成的。铅坠命中田岛后脑杓的下一瞬间,锐利的‘刀刃’割开他的脖子。您知道是哪种‘刀刃’吧?就是铅坠前端,位于钓线最前端的极小‘刀刃’。”
小山田如同受到鹈饲话语的引导,总算得出结论。
“钩子!是钓钩吧!原来如此,是钓钩将他的脖子……”
“是的。铅坠命中田岛后脑杓的同时,钓线与钓钩也立刻缠住他的脖子。下一瞬间,一无所知的钓客,不以为意地朝海面挥竿,货车也继续行驶。缠在他脖子的钓线与钓钩遭到qiáng力拉扯,导致他脖子上的钓钩如同锐利的刀,瞬间割开颈动脉。”
“什么!”
“成为凶器的铅坠与钓钩,在钓竿拉扯之下离开田岛,回到钓客那里。两处受伤的田岛倒在箱子里,最后出血过多而死。人行道的钓客或许会感觉钓钩拉到东西,却没察觉到具体来说以何种方式拉到什么东西。另一方面,货车也没察觉货斗上发生的事,继续开进市区。”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都是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或许是在流平目光暂时离开货车货斗时发生,也可能是在货车转弯瞬间离开他视野时发生。假设流平亲眼目击这个场面,当时毕竟是深夜,钓线、钓钩与铅坠太小,速度又太快,他肯定完全看不出端倪。”
“确实没错。那么,打开的盖子为什么会关上?”
“应该是随着车辆震动自然关上的,说不定是在路口出车祸时的撞击关上的。不久之后,星野母子与流平就发现尸体。”
“这样啊。听起来很奇妙,但或许如你所说吧。”小山田呻吟般说完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即使发生也不奇怪的意外……我问你,这算是意外吧?”
“当然。我实在不认为这种现象是某人蓄意使然。发现尸体时是那种状况,所以乍看像是残忍的命案,也像是几近不可能的犯罪,如此而已。其实这肯定是许多不幸的巧合共同造成的意外。虽说如此,引发这个意外的人物,当然得背负过失致死的责任,毕竟出了人命。”
“原来如此,所以你的意思是,该负起这个责任的人物是我?”
小山田轻拍自己的胸膛,鹈饲装傻般摇头。
“哎呀,我从来没这么说啊?”
“我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了。凌晨零点到一点在海岸道路投钓的人就是我。我一无所知挥竿的瞬间,钓线前方的铅坠与钓钩,打中货车上的田岛头部,割开他的喉咙。说来真有趣,就像是命运之神同qíng我这个戴绿帽的可怜人,让我不知不觉成功报复。真的是命运的恶作剧。”
“那么,您承认这是您的责任?”
“怎么可能。你以为这种现实真的会出现这种因果报应?哼,不可能。”
“您刚才说过,这是‘即使发生也不奇怪的意外’吧?”
“确实没错。但是只有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引发这种意外。我没那么缺德,投钓时一定会注意后方的状况,我身为资深钓客,自负在这方面绝对不会疏漏。何况深夜在这里享受钓鱼乐趣的人,肯定不只我一人。其中应该也有缺德的年轻人,或是注意力衰退的老年人吧。也可能是还不清楚钓鱼礼仪的初学者……初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