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
“好,或是由我来。”他暂停了一下,然后改变语气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朋友,你的纪尔克斯特小姐本身可能处在某种危险之中?”
安惠所先生一脸惊讶。
“我没想到。”
“不过,她是有危险。柯娜在葬礼那天说出了她心中的怀疑。凶手心中会产生一个疑问:她听到理查死去的消息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她心中的怀疑?而她最可能说的对象是纪尔克斯特小姐。我认为,我的朋友,她还是不要单独留在那幢别墅里的好。”
“我相信苏珊会到那里去的。”
“啊,原来是班克斯太太要去那里。”
“她要去整理柯娜的东西。”
“我明白……我明白……好吧,我的朋友,照我的去做。你同时也可先给亚伯尼瑟太太--里奥。亚伯尼瑟太太一个心理准备,说我可能会到那幢房子去。再说吧。从现在开始,一切jiāo给我来办。”
波洛浑身是劲,捋了捋他的胡须。
(8)
安惠所先生满腹心思地注视着赖拉比医生。他有一辈子打量人的经验。经常碰过困难的qíng况或微妙的话题。如今他已是jīng于应用恰当手法的高手。现在该用什么手法来对付赖拉比医生最好?他面临的是一个困难的话题,一个医生很可能会认为是对他的医术产生怀疑因而大怒的话题?
坦白,安惠所先生心想--至少是修饰过的坦白。就说有人对理查的死因产生怀疑,因为有一个傻女孩偶尔作了这种暗示,如此一来对他的声誉恐怕不太好。赖拉比医生不认识柯娜。
安惠所先生清了清喉咙,大胆地开口。
“我想请教你一件非常微妙的事,”他说。“也许会冒犯到你,不过我衷心希望不会如此。你是个明理的人而且我相信你会了解,对于一个--呃--荒谬的暗示最好是采取正面合理的回答而不是一味的生气诅咒。这件事有关我的客户,死去的亚伯尼瑟先生。我想直率的问你一个问题。你确信,完全确信他是自然死亡?”
赖拉比医生一张和善透红的中年人的脸,一下子满布惊愕地转向发问者。
“你究竟是--当然他是自然死亡。我开了证明,不是吗?如果我没有把握--”
安惠所先生巧妙地打断他的话:
“当然,当然。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什么相反的意见。不过我只是想得到你的正面肯定--在谣言满天飞的时候。”
“谣言?什么谣言?”
“不知道这种事是怎么开始的,”安惠所先生撒了个谎说,“不过我个人觉得应该予以制止--诉诸权威,如果可能的话。”
“亚伯尼瑟是个病人。他饱受一种经证明无法痊愈的致命之症的折磨,我敢说,最快两年就会死。,也可能快些。他儿子的死削弱了他生存的意志,和他对疾病的抵抗力。我承认我没料到他死得那么快,或那么突然,不过是有前例--多的是前例。任何一个准确预测病人什么时候会死,或他会活多久的医生,都是在自欺欺人。人为的因素是不可预料的。弱者经常具有出人意料抵抗力,而qiáng者却有时候撒手归西。”
“我了解。我并非怀疑你的诊断。亚伯尼瑟先生是,我们不妨先这样说--(恐怕有点戏剧化)--被判了死刑。我只是问你,一个自知或怀疑自己已是回生乏力的人,是不是完全不可能自己缩短自己的生命?或有别人可能替他这样做?”
赖拉比医生皱起眉头。
“你是说,自杀?亚伯尼瑟不是一个自杀类型的人。”
“我明白。你可以向我保证,就医学上的观点,这种事不可能。”
医生显得不安。
“我不会用‘不可能’这种字眼。在他儿子死后,生活对亚伯尼瑟来说已是了无兴味。我当然不觉得自杀是可能的事--不过我也无法说完全不可能。”
“你是就心理学的观点而说的。我说就医学上来说时,我真正的意思是就他死亡的qíng况来说,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吗?”
“不,噢不。不,我不能这样说。他在睡眠中死亡,人们常常这样。没有理由怀疑是自杀,就他的心态来说,没有证据。如果每一个病重的人在睡眠中死亡都要验尸,那--”
医生的脸越来越红。安惠所先生急忙cha嘴。
“当然,当然。可是如果有证据--你自己不知道的证据呢?比方说,如果他对某人说什么--”
“表示他想要自杀?他说过吗?我必须说这令我感到惊讶。”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我纯粹是假设--你能排除这种可能xing吗?”
赖拉比医生缓缓地说:
“不--不--我无法这样做。不过我再说一遍,我会感到非常惊讶。”
安惠所先生紧紧抓住这个有利的机会。“那么,如果我们假定他不是自然死亡--(这纯粹只是假定)--那可能是什么造成的?我是说,什么药物?”
“有几种,可能是某种麻醉剂。没有huáng萎缩的迹象,死态相当安祥。”
“他服用安眠药之类的吧?”
“是的。我开了一种安眠药--一种非常安全可靠的催眠药。他不用每天晚上都吃,而且每次只给他一小瓶。即使是一次服用我所开药量的三、四倍都不足以致死。事实上他死后,我看到他盥洗台上的药瓶几乎还是满满的。”
“你还开什么药给他?”
“好几种--一种含有少量吗啡的药,给他感到疼痛时服用的,一些维他命胶囊,一种帮助消化的药。”
安惠所先生cha嘴说:
“维他命胶囊?我想我曾经服用过,小小的圆形胶囊。”
“不错,含有维他命B6。”
“可不可能其中有一颗含有其他的东西?”
“你是指,某种致命的东西?”医生越来越显得惊讶。“但是当然没有人会--听我说,安惠所,你到底是何居心?我的天,你,你是在暗示谋杀?”
“我不太知道我在暗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是可能的。”
“但是你有什么证据作这种暗示?”
“我没有任何证据,”安惠所先生疲累地说。“亚伯尼瑟先生死了--听他提过这件事的人也死了。这件事只是谣传--暧昧、令人不满的谣传,我要尽可能扼杀它。如果你能告诉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有人可能毒害亚伯尼瑟,那我会很高兴!那会减轻我心里的一大负担,我可以向你保证。”
赖拉比医生站起来,来回地走动。
“我无法告诉你你想要我告诉你的,”他终于说,“我真希望我能这样说。当然,那是可能做到的事。任何人都可能抽出胶囊里的油脂然后换成--比如说--纯尼古丁或半打以上的其他东西。或是可能在他的食物饮料里放进某种东西,这不是更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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