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酒店
“铊,”威纳博先生皱眉道:“我好像从来没听过。”
“是吗?通常都用来制造老鼠药,有时候也用来医治儿童的癣玻很容易就可以弄到。对了,府上的园艺工具小屋有个角落就塞了一包。”
“‘我的’园艺工具小屋?听起来好像很不可能。”
“可是的确有,我们已经拿了一些去化验——”威纳博变得有点紧张。
“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是吗?你是个相当富有的人,对不对?威纳博先生。”
“那跟我们所谈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想,国税局最近大概请教过你一些麻烦的问题吧?
我是指收入方面。”
“住在英国,最头痛的事就是纳税制度,所以最近我正在考虑搬到百慕达去。”
“我想你暂时大概不可能去,威纳博先生。”
“你是在威胁我?巡官,要是这样——”“不,不,威纳博先生,我只是表示一点意见。你要不要听听这个小犯罪集团怎么发挥作用?”
“反正你已经决心要告诉我了。”
“这个组织很有规律,财政细节由伯明罕一位被取消律师资格的布莱德利先生安排。有兴趣的顾客先到他办公室谈好条件,也就是说,双方约定好赌注,打赌某人在某一段时间内是不是会死。通常,布莱德利先生对他所预测的事都很有信心。顾客则抱着更大的希望。布莱德利先生赢了之后,对方必须立刻付钱——否则就可能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布莱德利先生的工作就只有一样——打赌,很简单,对不对?
“接着,顾客就去拜访‘白马酒店’,塞莎·格雷和她的朋友就演出一幕戏,通常使顾客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现在我要说到这些烟幕背后的简单事实了。
“有些妇女受雇给一家消费者调查公司到某些地区做问卷调查:‘你喜欢哪种面包?府上用什么牌子的卫生用品、化妆品?’反正现在一般人已经习惯回答问卷了,所以通常不会反对接受调查。
“于是,就剩下最后一个步骤了。简单、大胆,而又成功!这个计划中唯一执行行动的人,也就是想出这一切的创始人,有时候会打扮成大厦门房,有时候是查瓦斯表或者电表的人。无论如何,他身上都会有适当的证件,随时可以拿给别人看。不管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真正的目的都很简单——把借着问卷调查知道被害者所用的某种厂牌东西,换成类似有毒东西。完成工作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在附近出现。
“最初几天,也许不会发生什么事,可是被害者迟早会露出一些生病的症状。虽然找医生来看过,可是却看不出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他也许会问病人吃或喝了些什么,但是却不会怀疑病人用了好几年的一般私人用品。
“现在,你知道这个计划有多美妙了吧!威纳博先生。
唯一知道这个组织的领导人做了些什么事的人——就是那个领导人自己,任何人都没办法泄露他的秘密。”
“喔,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威纳博先生愉快地问。
“我们怀疑某个人的时候,总有办法得到确定的答案。”
“是吗?譬如什么方法?”
“当然不必完全用到,不过例如照相机就可似。现在有很多精巧的发明,可以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拍下他的照片。
譬如说,我们有几张很好的照片,照的是一名门房,或者查瓦斯表的人。虽然那个人有时候戴假胡子,有时候装上不同的假牙等等,可是还是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了——先是凯瑟琳·柯立根(化名马克·伊斯特布鲁克太太),还有一个叫艾迪斯·冰斯的女人。辨认别人是件很有趣的事,威纳博先生。
譬如说,这位奥斯本先生就愿意发誓,十月七日晚上八点左右,他亲眼看到你在巴顿街跟在高曼神父后面。”
“我的确亲眼看到你!”奥斯本先生俯身向前,兴奋地说:“我形容过你——形容得一点都没错!”
“也许形容得太正确了,”李俊说:“因为你那天晚上站在你药店门口的时候,并没看到威纳博先生——事实上,你根本就没站在那儿!你跟在神父后面,等他走到西街时,就杀了他……”沙乔利·奥斯本先生说:“什么?”
也许会可笑,不,本来就很可笑!惊愕而下垂的下巴,目瞪口呆的模样……“威纳博先生,让我向你介绍沙乔利·奥斯本先生,他本来是派丁顿区巴顿街一位药店老板。要是我告诉你,我们在监视他行动的这段时间中,发现他曾经不智地在府上放园艺工具的小屋中,悄悄放了一包铊盐,你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本来他不知道你的行动不便,所以就诬指你是凶手,非常自得其乐。可是他既顽固又愚笨,所以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误。”
“笨?你敢说我笨?要是你知道——要是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我——”奥斯本愤怒地颤抖着。
李俊仔细地打量他,那神情使我想起一个渔翁提到鱼的神情。
“你不应该有意表现得那么聪明!”他责备道:“要是你就那么静静待在你店里,随我们去做,我也不会到这儿来,依照我的职责提醒你,你所说的任何话都会被记录下来,而且就在这时,奥斯本先生尖叫了起来。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http://christie.soim.com)
白马酒店-24
白马酒店
第二十四章。
(马克·伊斯特布鲁克笔述)
“李俊,有好几件事我想请教你。”
正事忙完后,我终于抓着李俊一起坐下,两人面前各摆了一大杯啤酒。
“不错,伊斯特布鲁克先生,我想你一定觉得很意外。”
“当然!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威纳博身上,你一点也没暗示过我。”
“我没办法给你暗示,伊斯特布鲁克先生。这件事本来就很不好办,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多少根据,所以必须靠威纳博先生合作才能完成。我们必须把奥斯本弄得心花怒放,然后忽然攻击他,希望他会崩溃,结果果然有效。”
“他疯了吗?”
“我想已经差不多了。本来当然没有,可是后来却发生了一点改变。杀了人之后,一个人往往会觉得自己比别人了不起,像是全能的上帝一样。可是事实上不是,只是一个被人发现的肮脏、卑鄙的东西。等到忽然面对现实时,就再也没办法承担了。会尖叫、吹牛,说自己有多聪明,有多大的本事,做了些什么了不起的事。你也看到他那个样子,不是吗?”
我点点头,说:“原来威纳博也参加了你分配的角色,他喜欢跟你合作吗?”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阿加莎·克里斯蒂秘密笔记
下一篇:五个案子/FiveCas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