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陀督探长4:杀人不难
“我想有这种可能。”布丽姬轻轻抽动了一下嘴角。
“至于希望别人发生不幸,又是另外一个有趣的题材。”路克做出热心的模样,“在一些古老的乡镇仍然可以找得到。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事?”
惠特费德爵士摇摇头。布丽姬·康威说:
“我们不太可能听到那种事。”
路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下去:
“那当然,我应该向社会地位比较低的人打听。我想先到牧师那儿,看看能有什么收获。然后我还要到——你是不是说叫‘七星酒店’?还有那个惹人讨厌的小男孩呢?他有没有亲戚?”
“皮尔斯太太在大街上开一家卖报纸和香烟的小店。”
“那太好了,”路克说,“我该走了。”
布丽姬迅速优雅地从窗边走过来,说: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
“当然不介意。”
他尽力做出高兴的表情,不过他不知道她是否留意到,他觉得非常意外,甚至吓了一跳。
如果身边没有一个聪敏警觉的人在,他会比较好打发那个上年纪而且喜爱古物的牧师。“算了,”他心想,“反正怎么做得让人相信,全靠我自己。”
布丽姬说:
“可不可以等一下?路克,我换双鞋就来。”
路克!她那么不经意地随口叫出来,竟然给他一种奇怪而又温馨的感觉。可是事实上,如果她不这么叫他,又该怎么叫他呢?既然她已经答应吉米,假装把他当成堂哥,难道还能叫他菲仕威廉先生吗?他忽然不安地想道:“她对这一切有什么想法?她到底怎么想呢?”
在他想象中,她应该是个瘦小金发的秘书,聪明伶俐得足以抓住一个有钱人的心。但是事实上她却有魄力,有头脑,冷静而又聪明,他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对他的看法。他想:“她不是个容易欺骗的人。”
“我好了。”
她的动作很轻,所以他没有听到她走近的声音。她戴了一顶帽子,没戴发网。走到门外时,一阵迎面吹来的强风把她的乌黑长发疯狂地缠绕在她脸上。
他回头看看城垛,生气地说:“真是个讨厌鬼!难道没有人能阻止他吗?”
布丽姬答道:“英国人一向把房子当做自己的城堡——这句话对高登来说,一点都不假!他对这幢房子喜欢得不得了!”
路克知道自己的话并不高明,可是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他说:
“这是你的老家,不是吗?你‘喜欢’它现在的样子吗?”
她用稳定而略带有趣的眼光看着他,喃喃说:
“我不想破坏你脑子里戏剧性的情景,可是我事实上两岁半就离开这里,所以你所想的‘为了老家的缘故’的动机,并不适合放在我身上。我甚至一点也不记得这个地方。”
“你说得对,”路克说,“请原谅我一时失言。”
她笑道:
“事实往往并不那么有情调。”
她声音中突然流露出的挖苦口气,不禁让他吓了一跳。他不禁脸红起来,却又突然意识到,她挖苦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她自己,于是他聪明地保持着沉默,可是心里却忍不住对她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五分钟后,他们到了和教堂紧邻的牧师宅。牧师正在书房里。
阿佛烈德·魏克是个矮小佝偻的老人,蓝色的眼睛非常温和,有点心不在焉,但却很有礼貌。他对两位客人的来访似乎在高兴中带着点惊讶。
“菲仕威廉先生目前和我们一起住在爱许庄园,”布丽姬说,“他想请教你一些有关他要写的书的事。”
魏克先生把温和、探询的眼光移向年轻人,路克忙着解释起来。
他很紧张——可以说是加倍紧张,原因有两个,第一,这个人显然比任何匆忙随便翻阅过几本书的人对民俗和迷信内行得多,其次,布丽姬·康威又站在旁边听。
幸好,魏克先生兴趣最浓的是有关古罗马的事,路克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承认自己对中世纪的民俗和巫术所知不多,并且提到有关卫栖梧往事的某些遗迹,愿意带路克到传说中女巫子夜集会的山丘去看看,遗憾的是,他本身没办法提供更多这方面的资料。
路克心里如释重负,表面上却故意显得有点失望,并且把话题转到有关死者临终前的迷信上。
魏克先生轻轻摇摇头。
“这方面我恐怕比任何人懂得都少。教区里的居民都尽量不让我听到任何异端。”
“对,那是一定。”
“不过我相信这里还是有很多迷信,这些乡下人还是很落后。”
路克冒险说:
“我想康威小姐可以安排。”
“教堂司事吉尔斯是个好人,可惜耳朵聋了。他可以替你查查看。我想想看,真是不少,经过一个严冬和多变的春天之后,确实发生过不少意外。好像有很多人运气都很坏。”
“有时候,”路克说,“一连串的噩运往往跟某个人的出现有关。”
“对,对,那是个有典故的老故事,可是我想附近并没有出现过生人——我是说特别引人注意的生人,而且我也没听说有人有这种感觉。不过当然啦,也许我不可能听到。好了,我想想看,最近去世的有汉伯比医生和可怜的拉薇妮亚·平克尔顿。汉伯比医生是个好人——”
布丽姬插嘴道:
“菲仕威廉先生认识一些他的朋友。”
“真的?真令人惋惜。一定有很多人替他难过,他的朋友很多。”
“可是他一定也有些仇人。”路克说,“我只是听我朋友这么说。”
魏克先生叹息道。
“他一向直话直说,可以说做人并不十分技巧吧。”他摇摇头,“这样当然会得罪人,不过他的确受到很多穷人的爱戴。”
路克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我一直觉得一个人死了,总有某一个人会因此得到一些好处——我指的不光是金钱方面。”
牧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了解你的意思。对,讣闻上说人人都为死者难过惋惜,事实上恐怕不见得。就拿汉伯比医生的死来说,他的对手汤玛斯医生的地位当然会改善不少。”
“为什么呢?”
“我相信汤玛斯是个很能干的人,汉伯比医生也一直这么说,可是他在这里发展得并不很顺利,我想主要是受到汉伯比对人的吸引力的影响。比较起来,汤玛斯就逊色多了,病人对他根本没什么印象。我想他也很担心这一点,这一来反而更糟,他变得更紧张、更木讷。其实我早就发现一件事,你越是泰然自若,沉着应对,就越受人尊敬。我想他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新的信心。他和汉伯比的意见一向不同,他完全采用新的医疗方式,汉伯比却宁可用老法子。他们之间争执过很多次——不过我想这方面我不应该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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