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水岭
“这不过是以防万一,与外界联系不能完全切断,可就麻烦了。我想试验结果并不会像我刚才说的那么糟。从以往的动物试验来推测,只要不是许多恶劣情况凑在一起,也不至于会发生死亡事故的。可以说试验的重点在于研究残留毒性的作用,也就是产生的后遗症上。”这番话是小野代大三郎说的。
“那么,倘若发了精神病,一直不能恢复,这一点可曾考虑到?”
“这是很遗憾的。”小野点了点头又说。“从以往的实验资料来看,不能保证全都能复元。所以这就更需要进行人体试验罗。”小野冷冷地笑了,不过并不是冷笑。在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真使大原觉得寒毛凛凛。在小野的眼里,无论是人,是动物,只有在实验中作为“X体检”时才有价值。大原害怕这个冷得像金属一般的科学家,但却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充当了爪牙去收买“X”,自己的良心不知不觉间也堕落了。
以后,他们又细致地作了种种策划,大原好容易解脱出来,才发觉已经误了午饭的时间。
“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只有经理、小野君、你和我,还有清里工厂中极个别的人。这件事是极端秘密的。一切拜托了。”大三郎最后这样说。
这些话,久久地在大原脑际回荡。由于参与了公司内部极机密的筹划活动,原来心中对这阴森可怕的计划还十分踌躇的情绪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青年人的自豪感。
3
大原正要离开专务办公室,大三郎那张冷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点儿感情,说:“你别把冴子宠坏罗。”
“是吗?”
“你刚到公司那会儿,已经都八点二十分了,那时候,我去了个电话,这丫头还在睡懒觉。过了八点还在床上,一个职员哪有这样的老婆?你也太怕她罗。”
大三郎的口气倒并没有责怪女儿的懒意,他的这种态度简直是在纵恿冴子。但只在这时候,他那难以捉摸的表情就变得像顽童在恶作剧那样,眯缝着眼,流露出作父亲的神情,同时也是丈人对女婿的一种神态。这也是在这次“秘密会议”中,大三郎仅此一回显示的像普通人一样的神态。受宠若惊的大原还得经受住这样的强烈冲击。
冴子在大原上班以后,又钻进被窝睡觉了,倒不是当妻子的诚心诚意来送丈夫去上班,只是任性要强,不愿让大原见到自己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才起了床。这倒也罢了。但一俟丈夫去上班,开始了一天的拼搏,作妻子的却又钻进了热被窝里舒心惬意地睡懒觉,大原是不能原谅的。或许这还算是好样儿的,在住宅区里这种懒女人多得是。但是,当一天工作结束,全身的劲儿好像被挤尽似的回到家里,冴子却是剑拔弩张,端着一副架子,本来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婆娘,偏偏要在丈夫面前装得正经八百,那才叫人恼火哩!在丈夫的面前,用不着故作姿态,即使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来,显示出年轻妻子的娇憨,不正是作妻子的可爱之处吗?冴子那种装腔作势也并非出自女子的腼腆。这种做作的姿态必然无法维持长久的。一个贤慧的女人会有意让丈夫看到她的矜持渐渐地消失。但冴子并非如此,确实并非如此。她自以为比大原高一等,摆起架子来,把丈夫当作手下人看待,就是少睡一会儿,也故意要神气十足地装出那种高人一等的模样。所以,每天早上并不想送丈夫上班,也不睡懒觉,特意早起,过后再睡,来迷惑丈夫。大原看来,冴子原来就是那种懒散的人,在他面前也不必掩饰,在他上班的时候仍睡着懒觉,反而感到更亲近。
“真不可原谅。”大原心想。然而,只能在自己的心里这么想想罢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吃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过性生活、看什么电视节目,这一切都要由她来决定。自己的身份很清楚,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男奴隶。想到这些,内心更燃起了对她的厌恶。为了使这种怒火早日平息,就必须尽早超过冴子,站到她的上头去。现阶段,最要紧的是执行面前摆着的公司的命令。
大原以他训练有素的职员的本领,一瞬间,不动声色地平息了心中的骚动,向室内的两个人略一施礼,退到阒无人影的走廊里去了。
第13章 堕落的心
1
中井新作,三十一岁,东京都练马区中村北1—12。服务单位:日本化成有限公司T工厂。
高桥胜利,二十八岁,都下府中市晴海街1—28—19。服务单位:同上。
本田丰司,二十九岁,市川市北方街1—28。服务单位:大东化学工业有限公司。
“又是日本化成公司呀!”
秋田瞧着病历卡喃喃地说。他手中三张病历卡中,有两张是以前曾经送那个奇怪的患者田部定一来的T市立医院转送来的。剩下的一张,是山千叶县S市的一家综合医院送来的。
由S市转送来的患者本田丰司的服务箄位是大东化学工业公司,在S市设立工厂专门造制农药,也属于日本化成公司下面的一个机构。在这一段时间中,接连送到日本劳灾防止协会中央诊疗所的三个患者,竟然全是日本化成系统的职工,而且他们的症状大致和田部相像。说大致相像,是由于这三张病历卡上,都增加了一些过去田部没有检查过的项目内容。
这个项目就是“白血球减少”。成年男子白血球的正常数是每一立方毫米六千个左右。白血球在四千至八千个之间,都算正常,而这三个人却在二千以下。白血球减少是由药物中毒、放射能损害或是肠瘤、流感以及颗粒细胞减少等病症所引起的。原因不明者,通常都是较为严重的疾病。
田部定一当时的白血球计数并没有发现特别异常的情况。所以,可认为这三个人接触的有害物质与田部的情况可能完全不同,或许他们的白血球减少是由于本人旧疾所致。然而,经过细致检查后并未发现有什么宿疾旧病。而且这三个人都是日本化成系统的职工,不可能接二连三地得一模一样的病,这种偶然性实在太小了。除了白血球减少这一症状外,其他情况都与田部相似。根据以上情况推断,他们在同一环境中接触有害物质而致病是最有可能的了。白血球减少与精神错乱,医学上证明两者并没有必然联系。再看这四个人在同一单位,又是出现相类似的症状,就不得不断定,这是一种有害物质或是性质差不多的物质所造成的。另外,后送来的三个人,症状要严重得多,田部当时仅一天时间就清醒过来了。昨天深夜送来的本田已经复元得差不多。前天送进来的高桥仍处于胡言乱语的状态,那个中井尽管已经治疗了一个多星期,还未显出有复元的预兆。而且,田部当时在全身检查之前就“溜走了”,若能接着检查下去,兴许也会发现白血球数的不正常情况吧。
从以上情况可以认为,使他们四人得精神错乱的有害物质,性质相近,从田部到这三个人发病这段时间,这种有害物质的毒性逐渐加剧了。由这三人患精神错乱和并发症来看,这未知的有害物质除了使人精神错乱之外,似乎还具有减少白血球的“功效”。那么,这究竟是什么物质呢?三个病人来了以后,中央诊疗所动员一切力量进行了细致的检查,还是查不出头绪。除了随同这些病人一起送来的T市市立医院病历报告的情况之外,其它什么进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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