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的玻璃鞋
之后,吉敷竹史又问了一些,关于大津外景拍摄和油井明导演的问题,但依旧没有收获。离开久拔的公寓,吉敷竹史又马上赶往大宫的住处。
在滨田山下了车,穿过商店街后,就看到了大宫所住的公寓。吉敷竹史走近大门,看到门上贴着一张宇条,上面写着:“店里出了点儿事,得赶紧过去看看,要是您实在有急事需要找我,就请联系店里吧。”后面附有店里的电话号码。
没办法,只得先去村井那里了。
吉敷竹史在高井户车站下了车,横穿过八号环线,钻进了公寓大楼之间的小巷子。走了不久,出现了一块称不上广场的、约二十米见方的空地,四周的房子紧紧地挨在一起,首席助理导演村井的家,就在这其中的一间。
吉敷竹史来到挂着“村井”门脾的屋子前,按下门铃,从里面飘泌出一阵晩饭的香味,还能听到小孩子在奔跑的脚步声。
出来开门的是村井本人,一头潇洒的短卷发,已经花白了一半;身材略显矮胖,步子看起来很沉重;皮肤被太阳哂得黝黑,脸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
吉敷竹史做好了像应付油井明一样的心理准备,首先自我介绍起来,
“哦,这样啊。”村井没有一点痞气,反倒显得有些滑稽,和刚才的久拔一样,京都的警察,好像只询问了油井明一个人,而没有找过他们两位。
“有什么事?”他爽快地问道。
从他谦卑的态度,能多多少少感觉到,平时像个用人一样,服侍那个挑剔的油井明,这其间该有多不容易。
不过,他应该是个幽默滑稽。乐观积极的人。谈话间,他的右手显得有点不自在,从手上犹豫的动作,可以看出,他或许是想把客人请到家里坐坐,可转念又觉得,和警察还是在家门口,就把话说清楚更好些。
“我想问一下十月四号那天的事情。”吉敷竹史说道。
“十月四号?”村井把粗牡的手臂,交抱在胸前,望向空中,回忆起来。
“就是大和田刚太先生参加《由美子之恋》外景拍摄的那天。”
“啊……啊……大和田先生啊,对对。”
“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那天,大和田先生和西田优子小姐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
“大和田和优子小姐?……什么事?”
“具体的我还不太清楚,所以就来问你了。”
“不会吧,你说的‘事情’指的是矛盾吧?”
“很有可能!……”吉敷竹史慎重地点了点头道。
“不可能,大和田可是个好好先生。”村井笑着肯定道。
“那天,您一直跟着大和田先生吗?”
“嚼,他就只有两、三个镜头,大概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所以,基本上我都跟在他身边。”
“在拍摄期间,他有没有和西田优子交谈过?”
“好像没有,不过,在我去找导演的那段时间里,我就不知道了,我记得优子小姐一直待在摄影车里,她的助理松冈小姐,一直在旁边陪着她,她可能知道,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在我跟着大和田的时候,他们俩没有说过话。”
“哦……”吉敷竹史忽然沉吟起来,“大和田在电影里,是在西田和演对手戏的那个教师,在琵琶湖的沙洲上吵架时登场的,他在后面撑着小船。”
“哦,你了解得还真清楚。”
“那时候,西田优子小姐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吗?”
“没有啦,并不算不寻常,那孩子忽然哭了起来,已经是老毛病了,哭得连台词都说不出来。老实说,那时我可真是急坏了。”
“她为什么会哭呢?”
“啊……好像说是想家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嘛,大和田也逗了她好久,可她还是不停地哭。第二天竟然还失踪了,真是的……”
“那拍摄怎么办?”
“最后算是勉强完成了,哭着拍吵架的情节,倒也正好合适,不过,后来她看到大和田,就把头扭到一边,完全不理,看来很讨厌他。”
“是不是大和田逗她的方法不对?”吉敷竹史忽然想到这样一个离奇的问题。
“那倒不是。大和田是拼了命在哄她开心,给她打气。”
实在是搞不清楚啊,吉敷竹史心里疑问重重。
“大和田先生有没有显得过分亲密,碰了西田优子的身体。”
“一根指头都没碰。总之,那个孩子有点儿神经质,老实说,即便是在她状态好的时候,演技也不算很出众。”
“哦?……”这么一来更是一头雾水了,“之后两人怎样了?‘
“后来,大和田好像开车回家了,优子小姐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那时已经很晚了。”
“两人一直没有讲话?”
“嗯。”村井重重地点了点头。
“哦……”吉敷竹史有些失落,
离开村井家时,太阳已经西沉了,来到高井户车站,再次坐上井之头线,返回涩谷之后,又换乘山手线,此时已经快七点了。
吉敷竹史在莺谷车站前面,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松冈繁子的号码。她已经回家了,正在准备晚饭。工作结束之后,就马上回家做饭,心情当然不是很好,从她的口气中,就可以听得出来。吉敷竹史在询问了路线之后,再次表示:不会耽误对方太长时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吉敷竹史按照松冈描述的路线走着。街灯一声不响地亮了,光线勉强能照亮里面的小巷子。啊,这就是她经常走过的小路吧。
前面有一个小公园,从那里横穿过去之后,眼前便出现一片,聚集了很多四方形水泥建筑的居住区。四周树木茂盛,街灯微弱的光线,照射在树荫下,废弃的儿童三轮车上。
整体看上去像是集体宿舍。松冈繁子住的那栋楼房有点旧,外表的墙壁一片乌黑,窗子上装着铁网,感觉跟监狱差不多。估计是日本贫困时代,遗留下来的建筑物吧。
公寓楼入口处的光线昏黄,一走进去,脚下便发出鞋子和水泥地板摩擦的声响,松冈繁子的家在二楼。
吉敷竹史按下门铃,从旁边的小窗子里,传出洗东西的声音,还能听到饭锅喷发着水蒸气的声音。
浅绿色的金属门打开了,但门背后的保险链还连者,屋子里荧光灯的光线照射出来。眼前出现一张处于背光的女性的脸。吉敷竹史掏出警员证,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保险链被卸下了,门打开了。松冈繁子大概有五十多岁,穿着围裙。她说了一句“稍等”,便转身跑到了厨房,关掉煤气,然后又马上跑了回来。
天花板上挂着一盏荧光灯,下面摆着一张木质饭桌;屋子里侧有一扇磨砂玻璃推门,透过下方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有一床花被子,松冈的丈夫卧病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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