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的玻璃鞋
“是想了解十月四号那天的事情吗?”松冈用围裙擦着手,向吉敷竹史走来,开口问道。
吉敷竹史事先在电话里,已经提过这件事了。
“是的,大和田先生在大津拍外景的那天。”
“嗯,我记得。”
“大和田和西田优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吗?”吉敷竹史发现,自己的声音已不像以前那么有气势了。之前还确信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可调査了这么久,依然毫无收获,自信也慢慢消失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正好去了药店。”
“药店?……”
“去帮西田优子买点儿药,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她生病了吗?”
“啊……也不是啦……”松冈繁子支支吾吾地说着。
不知为何,此时吉敷竹史忽然想起了通子,
“没什么不舒服,为什么要去药店买药?”吉敷竹史问道。
“是买一些生理用品……”
“哦。”吉敷竹史点了点头,“西田小姐正好生理期吗?”
“嗯,好像还挺痛苦的。”
“痛苦……具体有什么症状吗?”
“头疼,还有……不知道跟男人,说这些方不方便,好像那次来的量很大,因此感觉很不舒服。”
“哦……”吉敷竹史只能再次点了点头,
“我看优子小姐随身好像没带药,就马上去药店买给她,坐计程车去的。”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
“所以,我没看到优子小姐和大和田先生,一起出场的那段,刚好在拍这段之前离开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优子小姐已经拍完了,周围的人说她先回去了,于是我也赶紧跑回去。”
“这么说,她是一个人回房间的?”
“嗯,是的。他们说,她好像是很生气地回去了。”
“房间离拍摄地点远吗?”
“很近呢,从小沙洲穿过一条小巷子,也就到了,大概也就是二、三十米长的距离吧。”
“回到房间以后呢?”
“她一直不说话,后来我才发现,她竟然哭了。”
“哦……为什么?”
“不清楚。我觉得可能是想家了吧。之前她就说过想妈妈,又赶上生理期,身体也不太舒服。”
“前几天也是这样?”
“嗯,很早之前,她就老是嘟囔着说,她想家了。”
“她应该是一个人住一间房吧。”
“是的。”
“嗯……于是第二天早上,西田优子小姐就失踪了?”
“嗯。”
“是不是回到她妈妈那里了?”
“不知道。不过,有人给她妈妈打过电话。”
“然后呢?”
“她妈妈说她没回去。”
“连电话也没有打?”
“据说没有。”
吉敷竹史觉得,这可能是谎话。既然想家,为什么不给家里打电话?看来在这段时间里,母女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样,松冈繁子对十月四号,西田优子和大和田刚太之间,发生的事情,竟然也是一无所知的。
东京(六)
离开松冈繁子狭窄的家,吉敷竹史回到公园,找到了一间公用电话亭。在接通圣玛丽亚综合医院后,吉敷竹史要求,和负责抢救宫地静的医生通话,询问抢救的进展。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遗憾地表示“经抢救无效,病人已经死亡”。
吉敷竹史的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
“啊……知道了。”吉敷竹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在电话这边点头,向医生道过谢后,挂断了电话。
西田优子和宫地静,已经永远无法开口说话了。本来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这两个人,可如今,她们都已经远赴,一个声音无法传达到的地方了。
走出电话亭,来到莺谷车站,乘坐上山手线,吉敷竹史又来到了新宿。大宫兼职的“Big Bang”就在这里。
走出检票口,吉敷竹史钻进一个绿色的电话亭,拨通了“Big Bang”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大宫本人,他先对自已刚才不在家的事情,向吉敷竹史道歉,可在被问到现在过去拜访,是否方便时,他却又支支吾吾。电话里能清楚地听到,他身边很多人饮酒作乐的喧嚣声。
大宫最后还是表示,吉敷竹史可以过去,并告诉吉敷竹史,沿着区政府大道走,在经过区政府之后,进人右边的一栋大楼。大楼一层有一家名为“菊”的酒吧,而大宫兼职的“Big Bang”则在四楼。
从地铁站回到地面上,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在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的水泥丛林之后,风里夹带着些许醉客身上的酒精味。
在十宇路口等待通行的人群里,净是些个娇声嗲气、浓妆艳抹,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男女。信号灯一转绿,吉敷竹史便在人群中努力穿行,密密麻麻的醉客,歪斜着身子,步履蹒跚地从马路对面拥来;人群两边,车辆的长龙亮着车头灯,虎视眈耽地注视着移动的队伍。
走上区政府大道,由于路面变窄,人群的密度更大了。在众多西装革履的白领中,恐怕只有吉敷竹史,是滴酒未沾,保持清醒的人。处于夜晚的这条欢乐街道,散发着与其他场所截然不同的气息——酒精的气味,还有经历了一天,乏味工作后的倦怠和疲劳。
吉敷竹史再次回想起,宫地贞子那本书中的一段文字:“没有人来过这里,也没在路上碰到过任何人。”要是在日本,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倒还真想去看看。吉敷竹史的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出游的冲动,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被飞鸟那个神秘的地方吸引了。
宫地贞子在书的开头这样写道:“飞鸟是我挚爱的地方,此时此刻,我心潮澎湃,总是梦想着,能够回到那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穿过停在路中央的出租车间的缝隙,吉敷竹史小步跑过区政府大道,走上了马路右侧的小路。经过区政府门口后,右侧大楼上的“菊”字招牌便赫然可见,印着黑色“菊”宇的黄色灯笼,高高地悬挂在道路边。从侧面的小道往里,走到尽头,有一个电梯间,旁边竖着一个牌坊,上面是这座大楼所有公司的名称。
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四个满脸通红的男子,相互倚靠着,一路摇描晃晃的。吉敷竹史走进电梯,按下“4”的按钮,拥挤的区政府大道,被关闭的电梯门挡在了外面。电梯里立刻安静下来,开始慢慢地往上爬升,头顶的风扇默默地转着,将空气清新剂淡淡的香味吹了进来。
四楼的走廊铺着紫色的地毪,已经被踩踏得变了颜色。墙壁上装着仿古油灯,颜为典雅;四面的木纹塑胶板,在黄色的灯光下,发散出亮丽的光泽,不过,不知道白天是否也如此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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