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坡食人树
“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吗?”
御手洗的眼睛直视着藤并郁子,数次遗憾地点头。
“我丈夫曾说自己患有恐高症,就是不患恐高症,上到那样的高处也很困难……他完全不是一个擅长运动的人,总是沉默,喜欢一个人读书或者钓鱼。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到屋顶上去的……”
“恕我冒昧,请问你们是哪一年结婚的?”
“昭和五十一年。”
“哦,是自由恋爱吗?”
“是的。当时我在Y银行工作时的上司带我相的亲。”
“Y银行和藤并家有来往吗?”
“我想有的。”
“那么说婚姻生活已经将近十年了。”
“是啊是啊……”
说到这里,藤并夫人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场面好像开始变得难以控制,我看到夫人的眼睛湿了。
但是御手洗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女人的感情,继续用散漫的语气问道:“那么藤并卓先生的性格和为人您是完全了解的。这九年多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爬过屋顶对吧?”
“从来没有爬过。”
“他没有爬过,但是想过要爬上去吗?”
“我从没听他说过。”
“那边的老屋,是藤并卓的父母亲居住着吗?”
“是的,可是……”郁子夫人的泪水涌了出来,说话开始模糊不清。
“有什么不对吗?”御手洗的声音也有些困惑,“可是什么?”
“您不知道吗?严格地说,他们不是我丈夫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这么说?”
“那是我丈夫的母亲藤并八千代的家。”
“那么他父亲呢?”
“我丈夫的父亲叫詹姆斯?培恩,是个英国人。”
“啊?”森真理子在我旁边小声惊叫。
“他是混血……”
“对。”藤并郁子稍显冷淡地回答。
“那么培恩呢?”
“据说昭和四十五年他和我丈夫的母亲离婚,然后回英国去了。”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老屋里居住的是谁?”
“我丈夫的母亲,还有她再婚的丈夫。”
“名字是……”
“名叫照夫,好像以前姓三本。”
“这座公寓楼,还有旁边的包括澡堂、停车场的土地,都是藤并家的财产吧?”
“对。以前这里全都是培恩学校。”
“原来如此。这块地到现在仍然保留完好,成了藤并家的私人土地吧?”
“对。”
“藤并家的土地就是这些吗?”
“对。那边是从与黑暗坡相接的石垣开始,被小路围绕起来的,三角形或者说是不规则的四角形土地,这是以前学校的旧址。”
“这么宽阔的土地可是一大笔资产啊。当年学校的校长就是藤并卓先生的父亲吧?”
“对。据说这是藤并卓先生已经回国的父亲为外国人的子女建立的学校。”
“在那以前呢?”
“以前据说是间玻璃工厂。”
“再以前是杀头示众的刑场,是真的吗?”
“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我不知道。这些你们可以去问让,让对这些东西有专门的研究。”
“让是谁啊?”
“他是我丈夫的弟弟。”
“他住在哪里呢?”
“也在这幢公寓楼里住。”
“哪个房间?”
“三○一,就在楼下。”
“楼下?完全同样位置的房间?”
“对。”
“你丈夫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呢?”
“有三人。”
“卓先生,让先生,还有一位是谁?”
“最小的是个妹妹,叫玲王奈。”
“玲王奈?真是奇怪的名字。”
“您不知道玲王奈吗?她是个模特啊。”
“我不知道。”
御手洗平时根本不看电视节目,他对娱乐圈的知识基本为零。
“她很有名吗?”
“最近很走红,影响越来越大。”
“如果是这样,稍后我可以问问我的朋友。”御手洗边说边向我示意。
实际上我一听到玲王奈的名字,心脏就几乎停止了跳动。
“玲王奈小姐,就是那个松崎玲王奈小姐吗?”我问。
“对。”
我开始庆幸参与了这次调查活动。松崎玲王奈小姐从一个美少女模特开始,最近成为一个超级娱乐明星,经常在电视台的流行音乐节目和很多杂志的封面上出镜。
“嗯?松崎玲王奈小姐?”森真理子也很惊讶。她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名字。
“玲王奈小姐也在这幢公寓楼居住?”我问。
“她在这里也有房间,就在五楼……但她好像不回来。她在东京有房子。”
“是在东京南青山的公寓……”我说。
“那些女性的话题就免了吧,恐怕我的朋友知道得很详细。那么他们分别是哪一年出生的?”我刚一开口,御手洗就打断了我的话。
“让先生是昭和二十二年出生。”
“您知道生日吗?”
“那可不知道。”
“玲王奈应该是昭和三十八年或三十九年。”
“她比哥哥小了很多啊。”
“是啊。”
“他们的母亲和后来的丈夫照夫没有孩子吗?”
“没有。他们再婚的时间是昭和四十九年,我婆婆八千代是大正十二年生人。”
“这么说,再婚时已经超过五十岁了。”
“对。”
“为什么再婚呢?”
“我不知道。”
“照夫多大年纪了?”
“听说是昭和七年出生的。”
“他的来历是……”
“这我不太清楚。听说以前曾在附近经营过面包房。”
“让先生结婚了吗?”
“没有。”
“一直独身?”
“对。”
“藤并兄弟的母亲对于儿子的婚姻,好像不是很关心啊。”
“她可以说毫不在乎,就连对我丈夫也从来没有说过哪怕一句‘你该恋爱了’之类的话。我们还是在我丈夫公司同事的撮合下结婚的。同样,婆婆也从未催促过让的婚事。”
“这实在是女性正确的人生观。”御手洗感慨地说。
“婆婆绝对是个怪异的人,从来没有鼓励过我们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