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楼的怪人
“那么,也请你和我们共享这个面包和红酒。”洁说着,并把刚才买的面包和红酒放在桌子上。
“啊,不错嘛!”老人说。
“是为了想和你一起吃而带来的,这些东西正是为了这种时候准备的。”洁说。
3
老人的汤很可口,洁买的便宜红酒也不坏。吃喝完毕,我把餐具拿到水槽,泡在水槽里。
回到位置上时,餐桌上只剩下用来喝红酒的玻璃杯和咖啡杯,以及洁带来的鲁格手枪的子弹。枪则被老人收进餐桌的抽屉里。
“好了,穆勒先生,请你告诉我吧!那颗子弹和杀死齐格飞先生的枪所发射出来的子弹,是不是一样的?”洁迫不及待地说。
“你好像很急嘛!”穆勒说。
“确认了这一点以后,就可以慢慢来了。”洁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开始。”
“等一下。”老人说。
他拉开抽屉,站了起来,走到隔壁房间,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过了相当久的时间后,他拿着一个好像装着烟草、有西班牙风装饰的木箱子,回到我们的面前。
他动作缓慢地坐回椅子上,打开放在桌子上的木箱盖子。箱子里面没有烟草,只有一个对摺的褐色信封。他拿出信封,将它摊开,接着把信封口对着桌面,一颗子弹滚落在桌子上,发出声音。
“子弹?穆勒先生,难道这是……”洁勉强压抑着激动的声音说。
老人拉开抽屉,拿出放大镜,若无其事地说:“打穿弗来迪利克·齐格飞身体的子弹。是我从他背后的墙壁挖出来的。”
“你拿到这个东西了?真是不敢相信!”洁非常兴奋地说。
“反正早晚会被丢弃,所以我就把它收藏起来了。不过,这当然是在纽约市警察局的同仁不知道的情况下拿走的。用这个看吧!”老人说。他拿起子弹,和放大镜一起递给洁。
“你不看吗?”
“我已经不用看了,子弹上的摩擦纹痕是一样的,我刚才就已经知道了。你们用放大镜看,就知道那种感觉了。”
“是一样的?”洁发出惊讶的声音,看着我的脸。
“一样的?”我也说了和洁相同的话。
以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终于被确认了吗?
“如果是事实,那就不得了了。”
“是吗?”
“你不用看也知道吗?”洁一边拿起放大镜,一边问。
老人摇着头说:“没有必要看。因为子弹上面的摩擦纹痕,早就印在我的脑子里了。这两颗子弹上面的磨擦纹痕是完全一致的,其中还有无数特征,不需要用显微镜我也很清楚。德国制的这种帕拉贝伦弹表面平滑,磨擦出来的纹路非常端整。”
洁把放大镜放在眼睛前,把两颗子弹放在手掌中,仔细地观看着。
看了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有点不敢置信地说:“是一致的……”
“一致的?真的吗?”我说:“两颗子弹真的一点区别也没有吗?”
“不可能一点区别也没有,因为新的那颗颜色比较漂亮。”老人说。
“没错。新的那颗子弹上的摩擦纹痕还会发光,但是除此之外,纹路完全是一样的。”洁看着我,低声说着:“杰米,这该怎么解释?实在是不得了了,真的是一致的!”
我不自觉地摇了头,说:“不可能的。”
洁再一次把放大镜放在眼前,仔细地观看两颗子弹。
“确实是一样的,杰米!线纹完全一致。无须纽约市警察局犯罪研究中心的显微镜检查也可以。”
“喂,喂,不要说这种可怕的话,那样一来,会搞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我的勋章也会被没收。我是相信你才给你看的。”
“非常感谢你让我看,穆勒先生。现在我们终于能站在起跑线上了。杰米,你也看看吧!”
洁说着,把放大镜和两颗子弹放到我的面前。
“如沙利纳斯小姐说的,四十八年前开枪射杀齐格飞先生的人,果然是沙利纳斯小姐。”
“是一致的吗……”我边看边说:“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威萨斯本教授必须从第五大道的一端,倒立着走到另一端。”洁说:“他这么说过吧?”
“真可怕。”年老的前刑警小声地说着:“美国表演史上最伟大的舞台女伶竟然是杀人凶手!对她的崇拜者而言,这样的消息所带来的打击,无异于世界末日吧!我要感谢枪是在沙利纳斯家里找到的,而且让我看到了这个。那时我根本无法拿到可以去沙利纳斯家搜索的搜索票,也不能追根究底地调查她。不过做为一个纽约市的市民,这确实是我不想知道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长年的悬案终于有结果了?”
老人无言了,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这的确也是其中一种想法。不过,这才是谜题的开始吧?不是吗?”
“对,正如你所说的。”洁点头说。
我也同意老人的这个说法。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更大、更困难的谜题。
“在停电的时候,她是怎么到达一楼,将这颗子弹射进齐格飞的心脏的呢?”穆勒说。
换我和洁沉默了。
“这是开始没错,但却是绝望的开始。”老人说。
“纹路果然是完全一致的。”我插嘴道:“真的是相同的枪。这确实是一大悬疑,世界上有人能够解开这个谜吗?”
“走楼梯来回的话,要一个小时才办得到。”老人说。
“恐怕需要更多时间吧!停电的时候,楼梯间里一片漆黑,连脚下都看不到,上下的时候就会需要更多时间。”我说:“我实验过。我读大学时是登山社的一员,平常接受训练过的男人,来回三十四楼到一楼的话,最快需要三十五分钟。但如果是在黑暗中的话,就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至于平常没有受过训练的男人,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没有受过训练的女性,一定要两个小时才办得到,而且回到三十四楼时,一定会汗流浃背,气喘到说不出话。”
我们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子,老人打破沉默:“你们为什么到了今天还在调查这件事?”
洁以缓慢的语气回答:“因为沙利纳斯小姐说了,她希望我接受她的挑战。本来我是没有那种意愿的,但后来还是答应她了。沙利纳斯小姐好像也很想了解这个枪击命案之谜。”
“她想了解这个枪击命案之谜?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她开的枪吗?”
洁对这个疑问点了点头,“是她开枪的没错。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去一楼杀人的。”
“真的吗?她是一个演员,说那种话该不会是在演戏吧?她是不是抬头看着天空,说:神呀!那天晚上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去到一楼的?她是不是这样演给你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