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楼的怪人
“射击太阳穴而死的?”
“对,两个人的伤口都是太阳穴。”老人按着右边的太阳穴说。
“是右侧吗?”
“右侧吧?嗯,是右侧没错。”
“玛格丽特呢?”
“一样,也是右侧的这里。”老人又按着相同的地方说:“她们两个人的打扮非常相似,都穿着跳查尔斯顿舞、长度很长的礼服,下摆长到脚踝附近。而且,头上用发夹夹着小帽子,斜斜地戴着,她们的样子好像刚刚才从舞台上下来一样。还有,她们的身材也很相似,都是丰满而高大,是非常适合站在舞台上的体型。”
洁一边听,一边点了两、三次头。
“她们两个人一个和桑多利奇有关,一个和齐格飞有关。”
这次轮到老人点头了,“没错。”
“手有沾上烟煤吗?”
“有,在右手的指甲上。”
“还有别的特征吗?”
“两者天花板上的吊灯当时都是亮着的,而且都是开在最亮时的状态。伊玛被发现死亡时是在深夜,所以灯亮着是很自然的情况。可是,玛格丽特是在白天的时候被发现的,所以灯亮着这件事,就让人觉得奇怪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因为玛格丽特死亡的时间也是晚上,只是没有马上被人发现而已。”
“为什么伊玛可以很快就被发现呢?”
“因为有邻居听到枪声。听到枪声的邻居通知了管理员,管理员又马上联络我。而玛格丽特死亡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她们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呢?”
“我想是差不多的时刻,两个人都倒在百合花型的枝状吊灯下……”
“百合花型的枝状吊灯?”
“对。那时流行这种吊灯款式,就是用玻璃做出百合花束形状的灯具。她们两个人的客厅里都有那样的灯。听说是拿下原本的灯具后,才换上百合花型的枝状吊灯的。”
“在同一家店买的吗?”
“或许吧!”
“她们两个倒下来的角度呢?”
“很像。在百合花型枝状吊灯的正下方,脸面对着墙壁,身体斜斜躺在地上。”
老人用手在餐桌上显示角度。
“头在哪里?”
“在墙壁那边,面对着入口的方向。两个人都是那样。枪就落在身体的这一带,也是两个人都一样。枪也是同型的,都是英国制的恩菲尔德,而且都用丝袜包起来。”
“包在丝袜里……?”
“因为丝袜被熔化了,所以枪身露了出来。”
“为什么要包在丝袜里呢?”
“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当时也有别的案子有这样的情况,大概是不想弄脏手,所以拿个什么东西包起来。如果要在包起来的情况下使用枪,那就只能用丝袜了。”
“那样不容易扣扳机吧?”
“是不容易。可是对当时的女性而言,那是一种嗜好的表现吧!毕竟在那个时候,丝袜是一种很特别的东西,给人高级又优雅的感觉。高贵的淑女是不会直接用手去拿枪那种粗鲁的东西的。”
“拥有枪是淑女的嗜好吗?那一定会沾上烟煤的。”
“淑女虽然拥有枪,但一般是不会开枪的。”
“伊玛和玛格丽特亲近吗?”
“没听说过她们是亲近的朋友。而且,她们应该不是同时期的邻居,是伊玛死了以后,玛格丽特才搬进去的。”
“你能画出现场的图吗?”洁说。
“我怎么会画那种东西?”老人马上说:“当时是黑帮分子最活跃的时期,看到被枪杀的尸体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不可能一一画下被枪杀的尸体状态。”
“子弹是一发吗?”
“进入头部的是一发。”
洁沉默片刻后,说:“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墙壁上也有一发子弹,在靠近地板的墙角处。”
“墙壁吗……”洁双手抱胸地说:“这是发生在哪一个命案的情形?”
“两个命案都有这种情形。”老人说。
“两个都有?”洁盯着老人看,并且这样反问:“两个命案的墙角都有子弹?”
“对。”
“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我是说子弹和女性尸体之间的位置关系。”
“在头的方向。站在脚的地方,往身体方向稍微偏右延伸的地方。”
“两个人都一样吗?”
“两个人都一样。几乎在同一个位置上,所以我很讶异。”
“这确实令人很讶异。”洁也这么说。
“好了,助理教授,对于上面我所说的,你有什么看法吗?”
“虽然得好好想过之后,才能分析得更清楚一点,不过现在我有好几种看法。”
“请说吧!”
“我现在能说的,就是梅莉莎·贝卡的死亡,和这些命案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只是她的自杀事件很偶然地和这些命案混在一起,让这些命案变成难以解决的悬案。”
“哦?你是这么想的?”
“我是这么想的。”
“理由是什么?”
“因为只有她的性质不一样。她是自杀的。”
“性质?什么性质?”
“男人很难理解这一点,因为外表看起来都一样。但是,她和伊玛与玛格丽特有很大的不同。”
“到底是什么不同?”
“年龄,梅莉莎已经超过三十岁了,而伊玛和玛格丽特却都只有二十出头。对从事演艺事业的女性来说,年龄是非常关键性的差异。梅莉莎已经‘要结束’了。”
“可是,到了四十岁还在跳的,也大有人在啊!”
“那样的女性住的房子不一样吧?梅莉莎是担任过舞台主角的表演者。你说的那种女性只住得起廉价的公寓。”
“嗯,确实,”
“另外,她是舞娘,不是演员,和桑多利奇先生或齐格飞先生、美琪戏院等,都没有关系。也就是说,她对乔蒂·沙利纳斯不具任何威胁。”
“不具任何威胁?……所以你的意思是……”
洁点头,说道:“没错。即使是从四十八年后的今日看,这也是很清楚的一件事。在这一连串事件的背后都有一个规则性,那就是——只要变成那个特定的人物的障碍,就会‘被除掉’。”
“那个特定的人物,也就是乔蒂·沙利纳斯?”
“总之看起来是那样。”
“总之?事实不是那样吗?”
“我觉得只针对乔蒂·沙利纳斯的利害关系去推理的话,会看不清事情,而误判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