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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的秘密

作者:[澳]凯特·莫顿 时间:2023-01-04 23:51:40 标签:[澳]凯特·莫顿

  格里点点头,耐心听洛瑞尔说完。“肯定没有,你继续说吧……”

  “第二次是她想象自己和薇薇安是好朋友。她们只是点头之交,根本没有妈妈幻想中那样亲密无间。”

  “后来,母亲的幻想被打破了?”

  格里点点头。“我没找到具体的细节,但鲁弗斯医生的笔记中说,妈妈受到薇薇安·詹金斯的羞辱,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据我的推测,应该是薇薇安公开否认自己认识妈妈。她觉得非常伤心,非常尴尬,同时也很愤怒。医生说,一个月之后,他得知桃乐茜想出了一个计划,要让一切‘回归正轨’。”

  “是妈妈告诉他的吗?”

  “应该不是……”格里翻看着便利贴,“他没说自己究竟怎么知道的,但我从他字里行间中看出来,这消息应该不是妈妈告诉他的。”

  洛瑞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陷入思考当中,“回归正轨”这句话让她想起跟基蒂·巴克尔的那次见面。巴克尔回忆说,那天晚上,她和妈妈一起出去跳舞,桃莉疯狂的举止,她一直念叨的“计划”,和她一起的朋友——那个跟她在考文垂一起长大的女孩。洛瑞尔抽着烟,陷入了沉思。那人应该就是鲁弗斯医生的女儿,肯定是她把听见的一切告诉了她的父亲。

  洛瑞尔替母亲感到难过——一个朋友说自己根本不认识她,另一个朋友也出卖了她。她想起自己年少时绵绵不断的白日梦和奇幻想象,成为演员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把这些梦想灌输在艺术表演当中,但桃乐茜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然后发生什么了,格里?”她问道,“妈妈摆脱了那些幻想,继续生活?”“摆脱”这个词让洛瑞尔想起妈妈以前给她讲的鳄鱼的故事,鳄鱼的蜕变其实指的就是她自己的变化,对吗?她从基蒂·巴克尔在伦敦认识的那个年轻姑娘桃莉,变成了格林埃克斯农场的桃乐茜·尼克森。

  “是的。”

  “真的吗?”

  他耸耸肩:“当然是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妈妈就是证人。”

  洛瑞尔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科学家一向迷信所谓的证据。”

  “当然了,证据之所以被称为证据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格里,怎么才能……”洛瑞尔想知道的不止这些,“她是怎么摆脱这些……毛病的?”

  “参考莱昂纳尔·鲁弗斯医生的理论来说,虽然有的人会发展成全面的人格障碍,但也有许多人长大成年之后,会慢慢摆脱青少年时期的自恋特征。妈妈就属于这种情况。医生说,造成改变的主要是重大的不幸事件——比如说震惊、失去或者悲痛。自恋型人格的个人生活,会治愈他们。”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重新回到现实当中?目光转向外面的世界而不是他们自己的想象?”

  “对,是这个意思。”

  这和他们那天晚上在剑桥大学的设想不谋而合——母亲卷入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因此实现了人生的蜕变。

  格里说:“我觉得,这个过程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我们逐渐成长,根据生活的境况而发生改变。”

  洛瑞尔点点头,闷不作声地抽完手里的香烟。格里把笔记本收拾好。目前看来,他们已经走入了绝境当中,但洛瑞尔忽然想起一件事。“鲁弗斯医生说,幻想其实是一种防御机制,那妈妈究竟是在防御什么,格里?”

  “许多事。但鲁弗斯医生认为,那些在家里格格不入的孩子——那些和父母不亲近,觉得自己非常独特非常不一般的孩子——他们很容易陷入自恋情绪当中,以此自我保护。”

  洛瑞尔想起来,母亲从来不愿细说自己在考文垂的过往,不愿提及自己的家人。她一直以为,母亲这样是因为不愿提及失去家人的悲伤。现在,她不禁怀疑,母亲的沉默是不是因为别的事情。“我年轻的时候惹了很多麻烦。”洛瑞尔犯错的时候母亲以前经常对她说这句话。“我总觉得自己和爸妈不一样——他们不清楚我该成为什么样的人。”难道年轻时的桃乐茜·史密森在家的时候一直不开心?她觉得自己跟家人不一样,孤独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幻想,她用这种近乎绝望的方式填满内心的空虚?如果某天,她的幻想世界轰然坍塌,不得不面对现实,最后终于获得人生的第二次机会,甩掉过往重新开始。这次,她有机会成为自己一直想成为的那种人,拥有一个对她充满崇拜的家庭?

  多年以后,亨利·詹金斯沿着车道走到家门前的时候,她肯定非常震惊。她觉得他是扼杀自己美梦的元凶,他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随之而来,与现在的生活来一场噩梦般的相遇。或许,正是震惊促使她举起匕首。她既震惊,又害怕会失去现在这个由她一手创立的家庭,她爱这个家。这个说法,虽然没能让洛瑞尔为当年自己目睹的事安心,但的确有助于查清当年的事。

  但那个改变了母亲一生的悲剧究竟是什么?洛瑞尔敢用性命打赌,这件事肯定和薇薇安还有妈妈的计划有关。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找出更多的真相?她还能去哪儿查探?

  洛瑞尔想起阁楼上落了锁的储物箱,那本戏剧和照片就是在里面找到的。除了那件破旧的白色皮草大衣之外,剩下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木刻的庞齐雕像,还有那张致谢卡。皮草大衣也是故事的一部分——妈妈离开伦敦的时候肯定是靠1941年的那张车票。但雕像究竟是什么含义就不得而知了……她想起装着致谢卡的信封,上面贴着女王加冕的纪念邮票。不知为何,这张卡片总让洛瑞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这时忽然想再看看那张卡片,不知能否找出更多的线索。

  ***

  晚上,白天的热气慢慢散去,夜幕低垂。妹妹们都在翻看相册,洛瑞尔悄悄爬上阁楼。她从母亲床边的抽屉里取来钥匙,心里没有任何愧疚不安——这或许是因为她知道,箱子里的东西可能会拔掉她心中由来已久的一根刺吧!此刻,她的道德罗盘早已失灵。她干脆利落地打开箱子,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匆匆走下阁楼,没有丝毫犹豫。

  洛瑞尔把钥匙放回原处的时候,桃乐茜还在沉睡当中。被子盖得高高的,她的头靠在枕头上,脸上毫无血色。护士一个小时前刚来过。洛瑞尔帮妈妈擦洗身子,她用毛巾擦拭妈妈的胳膊时,心中不禁想起,就是这两条胳膊把自己抚养长大的。她握着母亲苍老的手,想起小时候手掌蜷在母亲掌心里的安全感。此刻,就连这时节反常的燥热和顺着烟囱涌进来的热气,都让洛瑞尔不可抑制地觉得伤感。她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的母亲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你当然会觉得伤感。洛瑞尔不喜欢这个声音,她甩甩头,把它轰走。

  洛丝从门缝中探头进来,轻声说道:“黛芙妮刚才打电话来,她乘坐的飞机明天中午到希斯罗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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