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那边
“这我不好说,也不敢说,”Heller小姐呵呵笑着,“我建议Weiss警官,”她扭着腰走到我面前,将她的小手搭在我胸膛上,“您可以去问问元华实业的其他人。”
对我表示好感的女人有许多,我的花心风流在警界也小有名气,但像Heller小姐如此大胆挑逗的,我还是头一遭遇到。我有些血脉膨胀,咽了下口水沉住气,继续问道,“对了,Heller小姐,莫先生昨天是不是一整天都在公司工作?”我问,秘书应该会更清楚老板的行程吧?
“昨天莫董事没有在公司哦,至少,我在公司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不过,这很正常,他经常外出面见客户,或者去供应商那里检查工作。”Heller小姐回答。
“哦,那就是说,你的上班时间,早上9:00到下午5:00,他没有在公司?他是在晚上员工下班后独自来公司的?”
“也许吧。”Heller小姐耸耸肩。
“你是否有莫董事24号当日的行程呢?”
“这倒没有,莫董事每日的行程,通常都是远律师帮他安排的。莫董事喜欢自己将当天行程记录在日程本上,随身携带。可能他觉得这样比较方便。”
“嗯,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低头写下记录。
“没什么事我先走罗,有事可以直接Call我哦,Weiss警官,”她将她的红唇凑近我的耳边,“我一定会协助调查的。”
说完,她一扭一扭走开了,我这才发现其他警员看热闹的视线,于是故作镇定地清咳几声,再次来到尸体面前。
“Michael,有没有在莫董事身上发现记录行程的日程本?”我问在尸体边忙碌地Michael。
“没有啊,Weiss警官。”Michael大声回答。
“桌面上呢?抽屉里?”
“也没有!”
“圣诞夜独自在办公室很可疑啊,”我自言自语着,视线扫到尸体脚边的黑色皮包,也许这里面有什么线索,我蹲下将皮包拉链打开。
我在皮包里翻腾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也没有Heller小姐说的日程本。翻到皮包底部,手指触摸到硬硬的东西。我取出来一看,一个20公分左右大小的礼盒,上面写着一行中文。我凑近仔细看了下,断断续续地读着,“圣诞......快乐......馨茹......”
馨茹?莫先生的女儿?
一边的Michael凑过来,一脸崇拜地称赞着,“不愧是Weiss警官,中文都会读啊!”
我狠狠拍了下他的头,“笨蛋!我是中德混血啊,好久没读中文,都快忘了。”
馨茹......名字挺好听,馨茹......记得有句古诗说,“吾心系汝身,实乃汝不曾安吾心”,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我翻了翻皮包里其他物品,没见其他有调查价值的东西。
“这个先带回警署吧。”我将皮包递给Michael。
第一乐章:冬之圆舞曲
2011年12月25日 汉堡人民综合医院
警署已电话通知了莫先生的家属前来验明尸体。10点左右,我靠在太平间门口的墙上,等待着莫先生女儿莫馨茹,妻子莫太太,以及莫先生的私人律师远清的到来。
“警官!”有人叫我,我循着声音望去,一位年轻的亚裔女子站在我面前。她个子矮小,一头黑色波浪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身穿粉色大衣,皮肤白皙,小巧的脸蛋上扑闪着一双绣眼,黑色的瞳孔衬着阳光,如两颗黑钻,粉嫩的嘴唇晶莹剔透。
“你是?......”我为她的美惊叹,一时竟失语了。
“我是莫馨茹。”她喘着气,估计是得到消息飞奔而来的,漂亮的脸上满是紧张和担忧。
真没想到莫馨茹是如此一个美人。
“您好,警官。”莫小姐身后走出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他西装笔挺,个子不高,皮肤白皙,五官如女生一般清秀精致,出奇地俊美,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得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间竟是沉稳与儒雅。
“您是远清律师吧?请跟我来。”我点点头,将他们带入太平间内。
莫小姐在确认尸体后哭得柔肠寸断,这我早就料想到了。根据警署提供的资料,莫小姐的父母在她幼年时早已离异,莫小姐由她在中国的母亲抚养成人。莫先生离异后,只身来到德国创业,成立了如今声名显赫的元华投资实业。今年5月,莫小姐的母亲因病去世,莫小姐遂前来德国与父亲团圆,而时隔半年,她又痛失慈父......这样的双重打击,没有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能承受得了。
我远远地望着她,因为还不熟悉,也不好上前安慰。
真的太美了,莫小姐梨花带雨的面容也如此美丽。相比于西方女性,亚洲女性的温婉柔弱更加能引起男人的怜惜和保护欲。
我这是在想什么?人家痛失慈父,哭得揪心,我却在这里意淫。
“馨茹!”远律师将莫小姐紧抱在怀中,“振作一些!”他急急地问我,“死因呢?”
这位远律师直呼莫小姐姓名,而且举止亲密,应该是莫小姐的恋人吧?
“经过尸检化验,分析是一氧化碳中毒。”我答道。
“一氧化碳中毒?这是怎么回事?”远律师继续问。
“莫先生今早被元华实业的一名清洁工发现,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脚边放着烧煤油的暖炉。好像是......他入睡前忘了检查暖炉里剩余的煤油量,在他沉睡时煤油烧尽,释放出大量的一氧化碳,恰巧门窗紧闭,无法通风,所以窒息而死。”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远律师的声音颤抖着。
太平间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打开,一位40多岁的贵妇正横眉怒视,咬牙切齿地站在门口,她满身珠光宝气,浓妆艳抹却掩不住岁月的痕迹,反而显得有些庸俗。
“你为什么要来德国?!”她扯着嘶哑的嗓子疯狂地吼叫着。
“莫太太?”莫小姐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诧异地望着她。
这位是莫太太?莫先生的第二任妻子,莫小姐的继母。
莫太太冲上前,扬起手,对着莫小姐娇小的脸蛋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莫小姐被扇倒在地,她捂着红肿的脸,花容失色,惊讶不解地抬头望着莫太太,全身剧烈地颤抖着。
“你干什么,莫太太!”远律师蹲下扶住莫小姐,“你为什么要打她?”
“我为什么打她?”莫太太像着了魔障一样呵呵疯笑起来,“我就是要打她!是你杀了你父亲,不是吗?!”
“我没有!”莫小姐哭吼着极力辩解,“我怎么会杀死他?”
“就是你杀的!”莫太太冷笑着,“你啊,就是一个克星,在中国克死了你母亲,刚来德国立即克死了你父亲!你说啊,”莫太太咬着牙逼近莫小姐,“你难道不是为了要继承你父亲的遗产才来德国的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贪财来德国,启林他也不会死!”
莫小姐张着嘴,颤抖着发紫的嘴唇,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屈辱的泪水连连滴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