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那边
“莫太太,您太过分了!”远律师站起身,“请您收回您刚才说的话!”
“哟,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才来教训我了?”莫太太轻蔑地扯扯嘴角,“不过,远大律师可真是会见风使舵啊,也是,这莫小姐可是下一位元华实业的主儿,不伺候好她怎么行?更何况,你早就在她身上下足功夫了。你也不是为了钱吗?啊,远律师?”
“请稍安勿躁!”我实在看不过,上前拉开他们,“这里是医院!”
莫太太挣脱开我的手,冲到莫先生的尸体边跪下,嚎啕大哭起来,“启林!我命好苦啊!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启林!”
远律师扶起已经虚脱的莫小姐,低声对我说,“对不起,我先带莫小姐回去休息。”
“好......哦,等等,”我向他出示我的证件,“我是汉堡联邦总署刑事科的Alexander Weiss,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
“可以,但请让我先送莫小姐回家,将她安顿好后我会到警署来拜访您。”多么文质彬彬的男人,跟我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好,我在警署等您。”我对他笑了笑,帮他打开门。
2011年12月26日 Buchholz Hamburger大街23号莫馨茹别墅
我睡了多久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
我透过床边的窗户向外望去,一轮明月在树梢,天空中繁星点点。
我头痛欲裂,支撑着坐了起来,“清......清......”我呼唤着。
发生了什么事?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父亲死了。
“馨茹!”远清听见我的声音,跑到床头。
他扶起我,“感觉好些了吗?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正在煲粥,吃了会精神些。”
我的头还是晕晕的,全身痛得像散了架一样,“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父亲走了......”我依偎在清的胸膛闭上眼睛,轻轻地说,“幸好是个梦,好可怕的梦。”
远清没有应我,只是沉默。
“嗯?你怎么不说话?”我拨弄着他胸口的纽扣,“肚子好饿,你喂我吃饭,好不好?”
“馨茹.......”清艰难地开口,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与我对视,“你振作一点,莫董事已经走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这不是真的!
“你走!”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你骗我!我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
我像一只发疯的狮子,疯了一般抓起身边的东西,一件件地砸在地上,“你出去!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馨茹!”清紧紧地抱住我,“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要啊......”我哭得肝肠寸断。为什么上天如此对我?为什么我刚失去母亲,没几个月就失去了父亲?不,不是上天的不好,是我,对,莫太太说得对,我是克星!我在中国克死了母亲,现在又在德国克死了父亲!
“你走!你走啊!”我哭着捶打着他。
“馨茹,看着我,看着我!”远清捧起我的脸,坚定地凝视着我,“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守护着你......昨晚我对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我抬头呜咽着看着他,他的眼里写满了真诚和怜惜,“清......”我拥住了他。
清也拥住了我,伸手轻轻拭干了我的泪水。
2011年12月27日 德国汉堡联邦警署刑事科重案组
“Alex!”
早上我睡眼惺忪,刚想在办公桌上趴着睡会儿,就被同事Rose尖利的叫声唤醒。
我重重叹了口气爬了起来,“我还没死呢,什么事?!”
“有位中国人,Yuan先生找你!”
Yuan先生?我打了个哈欠,哪个Yuan先生?哦......元华实业的远律师!
我反应过来,整整衣服站起,远律师向我走来。
“您好,Weiss警官。”他与我握了握手。
对了,我都忘了昨天我电话他,约他今天早上9点见面。
“听说莫先生去世后,作为元华实业二把手的远律师相当繁忙啊,不仅要忙于处理公司的事务,而且要料理莫先生的后事。百忙之中,你能抽空赶来,不胜感激!”
“哪里,”他谦逊地笑了笑,放下公文包,“应该的。”
“请坐。”我示意他坐下。
“我们直奔主题吧,”我点了根烟,翘起二郎腿呼了一口,“请问远律师,圣诞夜莫先生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正常来说,圣诞夜他应该与家庭成员一起度过,就像中国的除夕夜一样,不是吗?”
“哦,这可能是因为,对中国人来说,圣诞夜并不是那么重要,而且,因为元华在德的大部分业务,来自中国大陆。中国大陆的所有公司,不会在圣诞节期间放假,都是照常工作的。”远律师回答。
“所以您的意思是,莫先生24晚可能在公司处理中国方面的业务?”
“有可能,最近公司接了一笔非常重要的大陆海运业务,我猜想,莫董事当晚可能在为25日清早,即中国时间下午的远程会议准备相关资料,。”
“这些杂事需要总裁亲自准备?”我有些疑惑。
“这很正常,德国人很看重圣诞夜与家人团聚,不可能为此叫员工加班。”
“他怎么不安排你做呢?”
“因为......”远律师停顿了下,“那晚莫董事让我陪莫小姐用餐。”
原来如此,这小白脸律师运气真好,得到莫小姐这样的美人垂爱不说,连未来富豪岳父也一并收了。
“嗯......那么.....”我转移话题,“远律师是否知道某些人与莫先生有私人恩怨,比如......莫太太?”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挑明话题。
“莫太太.......与莫董事近期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远律师说。
“哦?”我提起了兴趣。
“因为遗产方面的问题,本来在圣诞节后,莫董事计划在2012年初的股东大会上,公布他的新遗嘱,遗嘱中将会声明,他死后,他个人持有的元华实业80%的股份将全部由莫小姐继承。而莫太太,根据莫先生之前立的遗嘱,只享有继承莫董事名下不动产和银行中流动资金的权利。”
“如果没有莫先生的遗嘱,按照德国的法律,莫太太在莫先生死后,可以拥有元华实业一半的股份吧?莫先生有没有将这份遗嘱留给你?”我问。
“没有,莫董事还没来得及写这份遗嘱,他自己也没想到......但莫太太,莫小姐和我都很清楚莫董事的想法。从今年5月份开始,莫董事已经指示我对莫小姐进行职业经理人培训,他希望将莫小姐培养成元华下一任董事长兼总裁。”
“哦?原来莫小姐是原定的元华实业的接班人啊。”
“是的。”
“那就是说,由于莫先生关于遗产重新分配的想法,直接损害到莫太太的个人利益,所以有可能,莫太太在莫先生写遗书之前下毒手,好保住她在莫先生死后,依法享有的40%的元华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