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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运河

作者:[日]有栖川有栖 时间:2023-01-13 07:12:19 标签:[日]有栖川有栖

  在抵达药局隔壁的抹茶色公寓之前,恭司双脚都没有碰触地面,让他不自觉地感叹出声。就好像新年到寺庙上香就抽到了上上签般,是大吉大利的前兆。

  将前轮与后轮上锁后,恭司与美铃一起走上楼梯。从盆栽俱乐部那晚过后,他就没再来过这里。饭厅角落的桌子与当时一样,摆放着令人连想到荣耀之手与大麻叶的烛台。

  「好冷,我去泡点热的东西吧!」也没问恭司想喝什么,她便从冰箱内拿出即溶咖啡的罐子,开始煮开水。

  「有什么事吗?」恭司虽然明知在饮料未上桌之前就问这种话很失礼,却因为期待对方能够回答「不是有事才想见你」,所以才迫不及待地问道。

  美铃吸了一口烟:「嗯……」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她将烟灰缸拿到电话旁,接起话筒:「亚妮妲?」

  短短的几个字让恭司心中一颤,与拿着话筒的美铃对望一眼。

  她似乎也有一瞬的震惊,以冷静的声音问:「你还好吗?」

  恭司当然不知道亚妮妲会如何回答,不过,为了想从美铃的表情推测对话内容,他仔细注意她的反应。

  「好呀,我们明天见面好了,我会详细告诉你……嗯,是的,没错。哦,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只是说你的感觉,我没有办法了解,应该有什么具体的根据吧?没有……所以才觉得害怕?害怕什么?不知道……可是……真没办法。好吧!见面后再听你说。如果是那个时间,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美铃途中转身背对恭司。应该不是不想被阅读表情,只是很自然地这么做吧?她好像连手指挟着的香烟都忘记了,全神贯注地听电话,地板上掉落了不少烟灰。

  只是大约一分钟的简短通话。

  「亚妮妲还好吗?」

  美铃捻熄香烟:「声音很忧郁,好像在害怕着什么,说是想和我见面谈谈。」

  「害怕?怕什么呢?」

  「她没提,可能是打算见面才说吧?我认为那或许是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才产生的莫名不安,但是……也有可能不是感受到自己会遇险,而是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不祥事情。」

  真的是很令人厌恶的消息,恭司因途中双脚完全未着地而抵达这里的幸运感霎时消逝无踪。

  「比水岛被杀害还更糟吗?」

  「她是没那么说,但是可能差不了多少吧?」

  「在自己周遭发生?」

  「她说是在与水岛有关连的人们之间。所以,盆栽俱乐部的人应该也包括在内。」

  也就是说,恭司也包括在内。

  「她说明天会假装出门上学,中午以前过来我这里。还问我那时遥介在不在家。好像是很秘密的事情。」

  恭司很在意:「她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在事后告诉我。」

  「亚妮妲如果同意,我会告诉你。啊,水烧开了。」

  咖啡虽然好喝,但话题却很无趣。恭司心想,为什么呢?他忽然想起美铃尚未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

  「那么,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她轻轻放下杯子,用右手按住纤瘦的脖子。

  西行列车的声音划破静寂。

  「不是想说什么,只是觉得今夜独自一人很不安,更因为哥哥为了做那种无用之物一直待在工作室里而感到郁闷,所以想找个人陪。」

  「谁都可以吗?」

  「应该不可能吧?」

  恭司很后悔,如果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闹别扭,那可就彻底失败了。

  几个男女发出吵杂的脚步声爬上楼梯,对话因此暂时中断。可能是喝醉了吧?声音不自然地异常大声,其中还混杂着傻笑。响亮的声音与脚步声经过房门前,听到了隔着两扇门的房门开关的声响,本以为可以恢复安静,却仍听到轻微的哄笑。

  很迅速地,隔壁房门用力打开,阴沉的诗人大声吼叫。声音好像正在进行喜剧广播。

  美铃从橱柜抽屉拿出了某个东西。是仿佛音乐盒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几支大麻烟。

  「一起抽吧!」

  很出乎意料的邀请。不,与其说是邀请,她的眼眸里却溢满哀求。

  恭司当然不会愚蠢到去问为什么。他默默站起来,用打火机点着烛台上的五根蜡烛。

  美铃走向房间另一端,关上灯。

  恭司发觉,回过头,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饭厅中央相接。他将烛台端至桌上,美铃借烛火点着大麻烟,深吸一口后递出。嘴唇含住的部分沾上淡淡的唇膏印。

  「你也在害怕着什么吧?你和亚妮妲都发觉了某种只有我迟钝得感受不到的不祥预感。」

  「是的,我很害怕,就像是正在等待被宣告得了不治之症般,残忍又厌恶的预感。」

  她点着大麻烟的手指正在颤抖。

  「那应该不是从遥介那儿学来的预知吧?」

  「我问过哥哥『你无法预知水岛会发生那种事吗』、『你看不到吗』,他若无其事地回答『看不到』,接着说『就算看得到,或许也无法阻止』。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外面传来猛禽啼叫似的声音。隔壁房门再度推开,诗人的咒骂声传来。喜剧持续上演。

  「啊,是很可笑。」

  听到这句话的美铃,嘴唇有如贝壳般紧抿着,好像悲伤、愤怒,而且深深地后悔着某件事。

  还没吸完六支大麻烟之前,诗人的房门开阖了三次,之后,即使喧闹声仍持续着,他也不再有反应,可能是死心了吧!

  「小说的后续完成了吗?」美铃以变得慵懒的声音,在恭司耳畔问。

  本来面对面坐着的两人,不知何时已并肩贴坐。

  「你最好不要看,因为写得太烂了。」

  就算写得不错,他也不会让她看杀人分尸事件之类的故事!虽说最初动笔时不知道水岛会有那样悲惨的遭遇,一想到自己正赶着完成作品之时,水岛的身体或许正在被锯子肢解,内心产生的不快便令人无法忍受。

  「心情,好吗?」

  这是在问麻药是否已经产生效用吧?

  「不错,头昏昏的,不过还没能飞翔。」

  美铃的头没有变成鱼或鸡,半空中也没浮现天使与奇怪的数字。远远看来,她恍如地平线上升起的汽船浓烟。双手变得像汽球般轻,视线一隅一瞬消失的幻影再次浮现、掠过。不过,痲痹的四肢非常舒服……啊,他记得有谁曾唱过类似这样的一首歌。

  「我希望我们深深相爱。」美铃崩溃似地倒下上半身,仰头,湿润的眼眸难受似地凝视他。「我强烈希望我们深深相爱。」

  恭司的右胳膊被她拉住,带往卧房。两人互相褪掉对方身上的衣服,倒在床上。被压在底下的美铃好似已有觉悟被杀一般,眼神凄绝。两人像彼此厮杀似地纠缠在一起,汗水渗入眼睛、流经背部、滴在她的胸口。恭司陷入仿佛正在游泳般的错觉,以麻药之翼拍打水面,想着:很快就会溺毙了。

  似涌起的浪涛崩落的结束瞬间,他强烈感受到自己乃是凝缩的生命之块,与她一起发出初生婴儿似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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