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女皇
龙飞对她说:“据我们所知,你的父亲徐飞虽是国民党军统武汉站站长,但是在抗战时期也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他曾经暗杀过日本武汉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山本大佐,还曾向我地下党组织传递过重要情报,使11名中共地下抗日武装人员安全转移。在抗战中由于叛徒出卖,他被日本宪兵司令部杀害。我们也知道,虽然你是梅花党在武汉地区的小头目,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活动,没有血债。在抗战末期,你在村里妇救会担任会长,做过一些抗日工作。共产党是不会忘记这些的。”
霞姑沉吟良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有两点要求。”
“你说吧。”
“第一,你们要保证我的女儿的安全,如果我叛党,梅花党是不会甘休的;我的生命不足惋惜,可是我的女儿一直是我的掌上明珠,她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我不忍看到她遭遇不幸。我希望她仍然在北京协和医院工作,哪怕是做一些基础研究工作。”
龙飞说:“这个可以。”
“第二,如果我招供,要给我活路,给一个工作的机会。我知道,我的特殊身份,今后不适宜再做教师工作,我已经玷污了这个称号。但是希望让我到工厂工作,哪怕是做一个纺织女工,因为我要生存。”
龙飞说:“这个也能答应你。”
霞姑交代了她的主要经历以及她所知道的有关梅花党的一切情况。
抗战期间的1941年,霞飞在武汉的住宅曾遭到日军官兵的血洗,父亲徐飞拒捕被日本宪兵开枪射杀。16岁的她逃到姑姑家避难,姑姑带她到湖北荆州附近的乡村度日。以后她参加了当地游击队的抗日斗争,担任妇救会会长。一次当抗日武装在村里开会时,由于叛徒告密,日本鬼子包围村庄,激战中大批抗日志士牺牲,霞姑受伤被俘。
日军将她装入囚车带到荆州城里日本宪兵队,日本宪兵队对她严刑拷打,她始终不屈服。一次,她被带到一个中学的操场上,操场上还有十几个年轻的中国妇女,她们精赤条条,一丝不挂,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妇女伤心哭泣。日本兵强行扒光她的衣服,也把她赶到那些赤身裸体的女人中间。
一会儿,一个日本军官手拿一支三八大盖步枪,枪尖上挑着一件女人的花色内裤,他狞笑着说:“我在操场上跑,你们谁能追到我,我就把这裤头给谁穿!”
这个日本军官扛着三八大盖步枪在操场上跑着,几个光腚的年轻女人拼命向他追去。围观的七八个日本鬼子哈哈大笑,有一个日本兵竟然笑的岔了气。
霞姑坐在地上,用双手遮掩着私处,羞愤不堪。如果地上有一个洞,她就会钻下去。
这时,枪声响了,那个日本军官摇晃了一下,倒下了。一个妇女拼命去夺他枪尖上的内裤。
“砰砰砰……”又是几声清脆的枪响,围观的那些日本鬼子也都应声倒地。
霞姑正在恍惚,被这枪声震醒了。只见一个30多岁的男人,骑着一辆自行车飞驰而来,双手持枪,威风凛凛。
霞姑看呆了,这种场面只有书中才有,如今发生在眼前,简直不可置信。
那个男人汽车经过她的面前,朝她一招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车?”
霞姑还来不及细想,那男人用手一揽,将她揽到怀里,飞驰而去。
这真是太神奇了,霞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眼睛瞟了一下这个男人,他英俊魁梧,双目炯炯,长着一瞥小胡子,浑身的酒气和炯味扑鼻而来。
霞姑觉得他有些像绿林好汉,她的身体贴近他的座胯和胸膛,暖乎乎的。行人和店铺一闪而过,人们都用惊疑的目光注射着他和她。
男人笑道,别让他们看西洋景了,他骑自行车拐入小巷,七拐八拐,来到一个下水沟前。
“你趴在我身上,别乱动,乱动就没命了。”他说。
霞姑顺从地趴在他的身上,他钻入下水沟,沿着一个只有一米多高的下水道,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才看到上面有光亮。
男人停下来,立起身,往上捅了捅,然后跳了上去。
“来,牵着我的手,上来。”他伸过一只手,霞姑攥住他的手,爬了上来。
这是一个坡地,往后看是城墙,往前是一片高粱地。
男人说:“咱们赶快钻入高粱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男人背着她,一溜烟进入高粱地。往深处走了有200多米,男人放下她。
霞姑坐在一个土梗上,这才看清这个男人。
他肤色黝黑,高颧骨,一双剑眉,身穿灰布衣裤,腰里别着两支匣子抢,一双满是泥泞的布鞋,个子有一米七八左右。
男人问:“你渴了吧,我去找点水喝。”说完,钻入高粱青纱帐,转瞬不见。
霞姑思前想后,觉得仿佛是在梦里,她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生疼。她望望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登时通红。可是刚才跟随这个男人逃遁,在他的怀里背上,不觉得生疏,也没有羞涩之感。她想起刚才他骑着自行车,怀抱着她如花似玉的胴体,穿街过巷,行人争睹奇景,议论纷纷,她不觉红透了一双粉颊。她感到脸上发烫,身上发烧,急忙揪了几片高粱叶子遮住私处。
男人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瓦罐和一个包裹。
他把瓦罐递给霞姑,说:“喝吧,水是温的。”
霞姑接过瓦罐,扬起来,大口大口喝着,呛得大声咳嗽几声。
男人脸上漾起笑纹,“慢点喝,我的姑奶奶。”
他打开包裹,里面是4个贴面饼和两个咸鸭蛋。
“吃吧,你可能饿了,这就是咱们的晚餐。”
男人说着,也拿起一个贴饼子,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霞姑问:“你刚才进村了?”
男人点点头。
“你怎么不给我找一身衣服?”她埋怨道。
男人嘻嘻笑着:“我就喜欢看光腚的女人!”
“你他妈流氓,流氓无产者!”她骂着。
“我就是一个流氓无产者!”男人昂起头,满不在乎地说。
“你混蛋!”霞姑一边骂,一边拎起一个咸鸭蛋,啪的一声砸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满脸是鸭蛋黄,他“嘿嘿”笑着:“这是一个臭鸭蛋,砸的好,反正也不能吃。”
霞姑望着咸鸭蛋顺着他的鼻梁,脸颊往下淌着,“噗哧”一声笑了。
“你的枪法怎么这么好?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我叫李彪。”
“李彪?什么?你叫李彪,就是那个有名的飞贼?”霞姑惊得几乎跳起来。
李彪的名声在湖北武汉、荆州一带无人不晓,他是一个如雷贯耳的飞贼,平时窜房越脊,飞檐走壁,而且双手使枪,百步穿杨,百发百中。人们对他评价不一,他有神奇本事,身怀绝技,山富济贫,偷鸡摸狗,拔刀相助,打家劫舍,好事坏事都做,远近闻名。
李彪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