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麻烦是我的职业
她小声地匆匆一问。
“你知道,这个房间里每个人都知道我的意思。他们知道我给你那把枪的意图。”我从她那走开,看着乔治和他的老板,“当然,他死了。子弹穿透心脏——用的可能就是这把枪。枪是故意留在他那的,难怪那儿放着这把枪。”
老人走了一步,停下来,趴在桌上。我不确定他脸色本来就那样苍白还是一下子变得如此苍白。他冷冷地盯着那个女孩,慢慢地吐出几个字:“该死的凶手!”
“有可能是自杀呢?”我嘲笑。
他使劲转过头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想法吸引了他。
“不,”我说,“不可能是自杀。”
他很讨厌我这样耍他。他的脸涨着血,鼻子上的血管变粗。
女孩伸手摸那把放在她的膝盖上的枪,松松地握住了枪托。我看见她的拇指轻轻地滑向安全制动装置。她对枪支了解不多,但她连这些都知道。
“不可能是自杀,”我又很慢很慢地说了一遍,“要是就这么一件命案的话,不是没这种可能。但看看发生的其他事情,这种可能性就是零。加斯特的死,发生在这宅邸前卡尔韦洛私家大道的持枪抢劫,安插在我的房间暴徒,使用22式手枪的工作。”
我又把手伸进口袋,拿出蜡鼻子的护林者手枪,将其随意地放在我的左手掌心。“说来也奇怪,我不认为是这把22式手枪作的案——尽管这枪确实是一个枪手的。没错,我抓住了那个枪手,他被绑在我的房间。他回来要我的命,不过被我劝住了,我嘴皮子很厉害的。”
“但你有时说得太多了。”女孩冷静地说,把枪举起了一点点。
“亨特里斯小姐,很明显是谁杀了他,”我说,“只是动机和时间问题。不是马蒂,也不是他派的人。因为这样一来他根本就拿不回他的50000美元。也不是弗力斯科·拉翁的哥哥,尽管他在为某人工作,但我不认为他的老板是马蒂。他进不了埃尔米拉诺,更不可能进入亨特里斯小姐的房间。无论谁是凶手,他都得能从中获益,又得能够进入作案地点,也就是亨特里斯小姐的房间。嗯,那什么人能从杰拉尔德的去世中获益呢?两年后,杰拉尔德就能从他的信托基金得到500万。这笔钱没有实际拿到手时他无法遗赠给他人,所以,如果他死了,他的自然继承人就得到了这笔钱。他的自然继承人是谁?你会被吓倒的。你知道在加州和其他一些地方,不是所有地方都这样,一个人可以通过自己的行为变成一个自然继承人?只要收养一个有钱又没有继承人的人就行!”
说完,乔治行动了,不过这次没有上次身手那么好,上次他移动起来可像水波一样平滑快速。他握着幽幽发亮的史密斯威森手枪,但没有开枪。女孩打响了她手中那把自动手枪。血从乔治硬朗的棕色手上迸溅出来。史密斯威森手枪掉到地上,他破口咒骂。她对枪了解不是很多——不是很多。
“当然!”她认真地说,“杰拉尔德在屋里的话,乔治完全可以进入,不受半点阻碍。他开着车,穿着制服,车库那边不会拦住他。于是他乘电梯上去,敲门,杰拉尔德打开门时,乔治就拿史密斯威森手枪抵住他。但他是怎么知道那时杰拉尔德在我房间?”
我说:“他一定是跟在你们的出租车后面。他离开我之后整晚都不知去向。既然他开着车,警察会查清楚的。乔治,你这么做基特给了你多少钱?”
乔治左手紧紧抓住右手手腕,脸拧巴着,一脸狂怒。他什么也没说。
“乔治用史密斯威森手枪抵住他,”那个女孩疲惫地说道,“然后他会看到我放在壁炉架上的枪。这样更好。他用那把枪把杰拉尔德逼进卧室,又把他逼进壁橱,远离走廊,接着悄无声响地将他杀死在那,然后把枪扔在地上。”
“加斯特也是乔治杀的。他用一把22式手枪杀了他,因为他知道弗力斯科的哥哥有把22手枪。如果雇用弗力斯科和他的哥哥去恐吓杰拉尔德的话——加斯特被杀掉的话看起来就像是马蒂·埃斯特尔干的。这就是为什么之前让我坐基特的车过来——如果我太难对付的话,这两个曾警告过我又潜入过我家的暴徒就会采取行动,也许可以将我击倒,但问题是乔治喜欢杀人。他给了弗力斯科一枪,子弹穿过他的脸。枪法太好了,开始我还以为他会故意打偏。乔治,怎么样?”
静默。
我最后看着老基特,以为他会拔出一把枪,但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靠着黑色大理石桌子,惊愕失色,直打哆嗦。
“天啊!”他低声说,“天啊!”
“除了钱——你什么也没有,一把枪都没有。”
我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我转身,其实我本不必担心的。一个硬冷的声音说:“老兄,把手给我举起来。”声音有点像英语,有点像阿莫斯语,又有点像希腊语。
就是那个管家,那个英国管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枪,嘴巴紧闭着。女孩手腕一转,随便朝他开了一枪,打在了肩膀或是哪里,他便像猪一样叫苦不迭。
“走开,谁让你进来的。”她冷冷地说。
他跑了,我们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他将会倒下的。”她说。
此刻我右手里拿着鲁格尔手枪,像往常一样总是慢了半个节拍。我举起手枪。老基特扶住桌子,他的脸像铺路砖一样暗淡,膝盖瘫软无力。乔治站在那,拿手绢缠住流血的手腕,嘲笑地看着老基特。
“让他倒下吧,”我说,“那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他倒下,跌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头一偏,膝盖拱起,嘴松弛下来,嘴角淌着口水,皮肤慢慢变紫了。
“天使,去报警,”我说,“我现在看着他们。”
“好吧,”她站起来说,“但是马洛先生,你的私人侦探业务肯定需要很多帮助。”
我在那里待了整整一个小时,就我一个人在那。房子中间放着一张有疤痕的桌子,另一张桌子靠在墙上。地毯上放着一个黄铜痰盂,墙上有一个警用扬声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雪茄烟味和旧衣服的酸臭味,让人发冷。房里躺着三只拍死的苍蝇,还有两张结实的扶手椅,上面放着毡垫,另外还有两张没有坐垫的硬直背椅。柯立芝才上早班就把问讯用电灯重新擦拭过了。
门被一把推开,芬利森和西伯德走进屋里。西伯德看起来和以前一样,穿着整洁,脾气暴躁。但芬利森看起来老了很多,比以前更显疲惫,更加少言寡语。他手里拿着一摞纸,坐到桌子对面,眼神阴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像你这样的人总会遇到很多麻烦。”芬利森刻薄地说。西伯德靠墙坐下,把帽子翘起,露出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着他的新不锈钢手表。
“找麻烦是我的职业,”我说,“要不我怎么赚钱?”
“你隐瞒了这么多事,我们应该把你关进拘留所。你做这一票赚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