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异闻录
突然,我回忆起昏倒前的一幕,急忙起身,脑袋撞到了悬挂在帐篷顶端的防风灯。
我居然躺在昨晚在河边扎起的帐篷里。
“月饼!”
“鬼叫什么,大清早的。”月饼在帐篷外说道。
我更拿不住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帐篷看到月饼就着二锅头吃方便面。
“醒了?”
“嗯。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做梦!
“龙都在茶里下了迷药,把咱们送回来了。”
“为什么?”
“也许是不想咱们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想着龙都讲述的细节:“月饼,那两个老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每一段历史传说中都有他们俩?”
“我不知道。”月饼表情有些奇怪,“刚才,我又去了一趟山坳,尸体和财宝都不见了。树身的字也没了,就像做了场梦。”
我这才注意到埋藏张明夏的叶冢位置一片平地,走到河边向里望去。
河水清如许,鱼戏碎石间。
韩家三人的尸体,也不见了。
“或许是龙都带人收走了。”月饼往水里扔了个石子,水纹激荡,慢慢平静如初,“这样才能开始真正平静的生活。”
“月饼,如果按照龙都所说,这片森林里应该有两棵金丝楠木。咱们只见到一棵,另一棵在哪儿?”
“咱们已经见过了,”月饼盯着张明夏死去的地方,“万物有灵,皆为生命。这一点,人类真的不如他们。”
清晨的风,清凉温润,山林如玉,万物苏醒。
树木、鸟兽、鱼虫,用生命维护着自然平衡。人类探索开拓自身生命进程的同时,不断摧毁着这个世界最古老的主人,从不回报。
正如张献忠的六言圣谕所说——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别纠结了!下一站,金陵!”月饼扬着羊皮卷,“咱们俩的名姓都出现在喻示里了,老天安排的还不够大啊?”
“应该回去看看第五本书的喻示,再做决定!”我难得比月饼稳当了一次,口气很是斩钉截铁。
月饼摸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送到我面前:“南少侠,出发前我就把图拍下来了。喏,和羊皮卷上的字一模一样。”
我尴尬:“你赢了!”
月饼无奈:“唉!智商是硬伤。”
我岔开话题:“月饼,你摸鼻子,真是被蛊气熏坏了嗅觉?”
“对啊,怎么了?”
“难道你扬眉毛是被蛊气熏坏了眼?”
“哦,纯属个人习惯,就图一帅。”
(“金丝楠木失踪之谜”2014年9月,国内著名植物教授带领学生在西南某省原始森林进行植物类别区分判断的野外实践,九天后在某著名网站公布了“发现千年金丝楠木”的消息,引起社会各界高度重视。消息发布的第二天,教授又于该网站发致歉贴,承认判断失误,发现的古树并非金丝楠木,而是与之类似的小花楠,并附上全体队员在小花楠前的合影。
此事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网站论坛讨论帖多如牛毛。社会舆论纷纷指向该教授,认其有故意隐瞒真相,私自占有楠木经济价值的嫌疑。
在众多讨论帖中,有一个帖子提出很奇怪的观点:“既然是全体队员的合影,那么照片是谁拍的?”
异闻一:中国最后的火枪部落
贵州省有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岜沙苗寨,是苗族的一个分支。
岜沙汉子镰刀剃头,祭拜古树,腰佩腰刀,肩扛火枪。宾客来临时,男子吹奏芦笙、芒筒,女子用牛角杯敬上拦门米酒款待。
岜沙苗寨现有478户、2300多人,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岜沙女子绾偏髻、插木梳,黑色对襟衣有鲜艳的刺绣;岜沙汉子人手一把火药枪,出门时随身佩戴,因此有“中国最后一个枪手部落”之称。
岜沙男子到了18岁时会把头发扎成辫子绑于头顶,称为“户棍”,终生保留,四周的头发会剃光。
据说这是迄今为止中国所能见到的最古老的男性发式。
异闻二:人脸花
贵州荔波原始森林深处,生长着一种形状酷似人脸的怪花。此花极为罕见,只盛开于入夏第二个月的农历十五。据说见到此花的人,七天内必生大病,故此当地山民对人脸花敬而远之。一旦遇到,立刻回家用米酒擦洗身体,祭拜树神,方可消灾。)
第四章 冥婚
婚礼禁忌:
一、盲年不宜婚嫁;
二、新人正值“太岁年”、“太岁月”、“太岁日”不宜婚嫁;三、新娘衣服忌有口袋;
四、新娘结婚当天,不宜穿旧鞋;
五、新郎上门迎娶,新娘临行前流泪不舍是好兆头(留下“水头”旺父母),过门当天切记不能流泪;
六、安床时,要把床置放正位,忌与桌子衣橱或任何物件的尖角相对;
七、参加婚宴的亲朋好友不要在婚礼现场扇扇子;八、新郎新娘不要带动物形象的饰物;
九、新娘进男方家门,应一步跨过门槛,或有新郎抱入新房;十、许与柯、陈与胡、徐与涂、叶与萧、周与苏姓氏者,不宜婚嫁;
十一、结婚的农历日子最好不要挑单数;
十二、孕妇不宜参加婚礼!
一
确定了目的地,我和月饼收拾着帐篷行李,边忙活边研究“晓楼残月,金陵遇水”的含义,琢磨半天也没整出个所以然。月饼上网查了金陵近期的新闻,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月饼本着“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战略方针,准备进山坳再搜索些线索。韩家三人葬身河底,现在不知所踪,人骨隧道又阴气森森,我心里老大不愿意。转念一想山坳里满是金银财宝,顺手捡几个零落儿,不图发财留着当玩件儿也不是什么坏事,万一找到什么文献手札,还能当素材写进小说,于是硬着头皮趟过了河。
谁曾想进了山坳,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金丝楠木、“张献忠宝藏”?
要不是昨晚在山寨喝了大酒,到现在还是满身酒气,我们俩的脑门留着个揪辫儿,其余地方剃得锃亮,活脱脱山间土著造型,我更相信是做了一个梦。
守着空荡荡的山坳,月饼再没言语,堆了三个土包,削了木头当墓碑,刻下韩家三人的姓名。我围着土包洒了一圈二锅头,挨个插了三根烟权当香烛。
这几年目睹了太多生死,虽然不至于麻木,大痛大悲的心情却越来也难体会。沉默了半天,追忆着和韩家三人的日常重重,我愈发觉得人生不过如是,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抔,不免意兴阑珊。
回到营地,我靠着行李坐下点了根烟,细思龙都的讲述,有个问题始终想不通。
“月公公,为什么好人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因为,”月饼阴着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好人难当,坏人易做。”
下一篇:我们掩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