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掩埋的人生
我们挨个握了他的手。“你好,长官。”我说。
“我是麦克斯·鲁珀特探长,”他说,“我听说你们有一起凶杀案的情报。”
“是的,先生,”我说,“有关克丽斯特尔·哈根的凶杀案。”
鲁珀特探长移开目光,似乎在读取他脑中一个名单上的姓名:“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她是在1980年被杀的。”莱拉说。
鲁珀特努力眨了几下眼,微微偏着头,就像一只狗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你是说1980年?”
“我知道你也许认为我们两个是疯子,但请给我们两分钟时间。如果两分钟以后你认为我们满嘴胡言乱语,我们就离开。如果我们说的有道理,即便有一点讲得通,那么或许有一个谋杀犯仍然逍遥法外。”
鲁珀特看了下表,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跟他走。我们走进一间满是隔间的房间,进入一个只有一张简单的金属桌和四张木凳的地方。莱拉和我坐在桌子的一边,打开我们用红绳系好的文件夹。
“两分钟,”鲁珀特说着指指他的表,“说吧。”
“嗯……唔,”我没想到他当真只给我两分钟,这让我一开始就紧张不安,我整理好思绪,说道,“1980年10月,一个叫克丽斯特尔·哈根的十四岁女孩被强奸和谋杀。她的尸体在她隔壁邻居卡尔·艾弗森的工具棚里被焚烧,卡尔·艾弗森被宣判为杀害她的凶手。有一项关键证据是一本日记。”我指着那个红绳文件夹,莱拉把日记拿出来。
“这是克丽斯特尔的日记。”莱拉说着,把手放在页面中,“检察官利用日记中的一些段落来表明卡尔·艾弗森盯她的梢并且强迫她与他发生性关系。他用这几则日记来给艾弗森定罪。但是这本日记里有几行是代码。”莱拉打开日记,翻到第一则代码信息。
“这个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鲁珀特拿起日记翻阅起来。“看见这些数字没?”他指向每页底端印着的一个数字。“这些是贝茨编号。”他说,“这是案件的证据。”
“我们正要告诉你,”我说,“我们是从艾弗森的律师那里拿到的。它们来自庭审。”
“看这个代码,”莱拉说着把有代码的那几页给鲁珀特看,“1980年9月,克丽斯特尔开始用代码写日记。不多,只是偶尔。他们没有破译代码就进行了审判。”鲁珀特看了下日记,停留在有代码的日记页面上。“好的……然后呢?”他说。
“然后,”我看着莱拉,“我们破译了代码。实际上,她破译了代码。”我指着莱拉,她从文件夹拿出一页纸,上面列了所有有代码的日记,后面是破译后的文本。她利索地把那张纸放在鲁珀特探长前面。
9月21日
今天是可怕的一天——7,22,13,1,14,6,13,25,17,24,26,21,22,19,19,3,19。我要疯了。这真是十分十分糟糕。
↓
9月21日
今天是可怕的一天——找不到我的眼镜。我要疯了。这真是十分十分糟糕。
9月28日
25,16,14,11,5,13,25,17,24,26,21,22,19,19,3,19。如果我不满足他的要求,他会告诉所有人。他会毁了我的生活。
↓
9月28日
DJ找到了我的眼镜。如果我不满足他的要求,他会告诉所有人。他会毁了我的生活。
9月30日
6,25,6,25,25,16,12,6,1,2,17,24,2,22,13,25。我恨他。我心烦意乱。
↓
9月30日
我跟DJ手交了。我恨他。我心烦意乱。
10月8日
25,16,12,11,13,1,26,6,20,3,17,3,17,24,26,21,22,19,19,3,19,9,22,7,8。他一直威胁我。2,3,12,22,13,1,19,17,3,1,11,5,19,3,17,24,17,11,5,1,2。
↓
10月8日
DJ不把眼镜还给我。他一直威胁我。他想我为他口交。
10月9日
6,26,22,20,3,25,16,12,2,22,1,2,3,12,22,13,1,3,25。他强迫我。我想自杀。我想杀了他。
↓
10月9日
我满足了DJ的要求。他强迫我。我想自杀。我想杀了他。
10月17日
25,16,17,22,25,3,17,3,25,11,6,1,22,26,22,6,13,2,3,12,22,19,10,11,5,26,2,6,1,2,5,10,1。
↓
10月17日
DJ又强迫我做了一次。他十分粗暴。很疼。
10月29日
6,1,19,10,22,18,3,25,16,19,10,22,18,6,13,26,17,3。泰特太太这么说。她说年龄差距意味着他一定会进监狱。到此为止。我很高兴。
↓
10月29日
这是强奸。DJ强奸我。泰特太太这么说。她说年龄差距意味着他一定会进监狱。到此为止。我很高兴。
“丢失的眼镜是怎么回事?”鲁珀特问道。
我把我们跟安迪·费希尔的谈话告诉他,有关他跟克丽斯特尔怎么偷了那辆车,怎么出的事,又怎么留下了克丽斯特尔眼镜的镜片这个证据。“瞧,”我说,“找到眼镜的人肯定知道车被偷和镜片的事情。他知道他握有她的把柄,可以强迫她……你知道的,服从。”
鲁珀特靠在他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这么说这个叫卡尔的家伙被判刑,部分依据这本日记?”
“没错,”我说,“检察官告诉陪审团艾弗森抓到克丽斯特尔在做爱,以此威胁克丽斯特尔与他发生性关系。”
莱拉补充道:“不破解代码,就没有办法确切地知道谁强奸了她。”
“你们知道谁是DJ吗?”他问道。
“女孩的继父,”莱拉说,“他的名字是道格拉斯·约瑟夫·洛克伍德。”
“你们认为是他,就因为他的名字是道格拉斯·约瑟夫?”鲁珀特说。
“这个,”我说,“以及他是那家车行的车主,克丽斯特尔从车行偷的车,因此他肯定知道镜片的事情。调查盗窃事件的警察来车行时肯定提到了这一点。”
“我们还有这些照片。”莱拉说着拿出表明百叶窗关着的照片,以及表明有人从窗口窥视的第二张照片,那时应该没人在房子里。
鲁珀特仔细察看这两张照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细看。接着他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敲着手指说道:“你们知道艾弗森在哪个监狱吗?”
“他不在监狱,”我说,“他得了癌症快死了,他们假释他去了里奇菲尔德的一家养老院。”
“那么你们不是想把这个家伙弄出监狱?”
“鲁珀特先生,”我说,“卡尔·艾弗森活不过几个星期了。我想在他死之前洗清他的罪名。”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鲁珀特说,“我不认识你。我不了解这个案子。你带着一本日记和代码的故事进来,想要我赦免艾弗森的罪行。我不是教皇。有人要从地下室找出卷宗,仔细搜查,证实你说的是否是事实。即使是事实,谁又能确定这个DJ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我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证据。也许这本日记无关紧要。也许这张照片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在要求我重新调查一个三十年前的案子,那个家伙已经由陪审团排除了合理怀疑后定罪。不仅如此,这个家伙不在监狱了。他在一家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