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部之乱
“打头的无被砍倒了,后面的他被削掉偏旁变成了也,因何被撞碎,试想解体……要不是一开始我们的人马就残缺不全,也许还有机会。我的双眼被刺,两个点落在脚下坚硬的白上,发出叮当、叮当两声响,我跪下来找它们,这时候敌人把我按倒。我被他们抓住了。和我一起被俘的还有我、到、如今、肆行无碍。我看不到他们,却能听到他们愤怒的词音。
“后来我被驱赶着上路,我听他们说,我已经不是来,成了未,一个盲眼的词。这实在糟透了。
“我就是这么被送到这里的,这一定是一座监狱吧?”
“这是一座孤岛,跟监狱差不多,四周白浪起伏,一不留神就会被吞没。我猜他们想把俘虏集中起来,整编成一个译本军团,作为他们的附属……”
“我可不会被收编,让他们尽管来试试。现在说说你是谁?为什么我能听见你说话,却听不到你的词音?”
“既然你一定要问,好吧,别嫌我絮叨。我是谜,我已经快死了,所以你听不到我的词音,你刚才提到的白洞,我身上就有几个,我的笔画连接处也在变白,很快就要散架了。我曾经很厉害,属于一个译本军团,《逻辑哲学论》,听说过吗?我在的那一行是‘那个谜是不存在的’。
“再往后,我经历了很多可怕的事,和你经历的那些差不多,打打杀杀,有胜有败。我更想往前追溯,比如我的父亲是说,母亲是迷,迷迷上了说,于是生下了我。再往前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其实我一直在思索这件事,但是就算我能一直往前追溯也没法搞清楚,因为追溯也是沿着时间的线索在进行。时间又是什么呢?我是到了这个地步才想明白,让我告诉你吧,因为再没有其他机会、其他听众了。
“静下来想想就知道,欲望可以分为两种,破坏、占有,也许还有创造,但是创造也是一种破坏,破坏一个,产生另一个,然后占有它。那时间呢,时间可以分解为改变和持续,改变和持续对应的就是破坏和占有,它们是同构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说吧,时间,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军团、这些零散小词的时间,只是欲望的实现形式。而我们既是欲望的实现,又是欲望的现形,虽然我不清楚这欲望究竟属于谁,但我知道,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对不起,我听不太明白,虽然……”
“没关系,没关系。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作为报答,我愿意把我的眼睛送给你。现在周围已经没有看守了,我们对他们没用,老弱病残,已经是弃词了。”
“把眼睛给我?”
“对,正好我也有两个点,一会儿你就可以把它们取走。然后你将看到一条虚线,它会指引你去到一个地方,有位朋友在那里等我,但我已经走不动了,我就要死了,你去,告诉这个朋友,谜已经死了。你愿意替我跑一趟吗?”
“当然。”
“那太好了,现在我把眼睛给你,来拿吧。”
未摸索着走到谜身边,颤抖着取出谜的双眼,放进自己身体里,于是他重新成了来,他很快适应了周围的昏暗,看清了近于支离破碎的死去的谜。来在白上挖了个坑穴,将谜的残骸埋葬。
之后,来果然发现一条虚线,从谜的坟堆一直延伸到远方。
来遵照承诺上路了,沿着虚线走向巨浪翻涌的白色,有几次他被覆盖住,但都能爬出来继续前行。白色转亮时,他穿过了波浪起伏的危险地带。那以后,他翻越了很多座高高耸起的白,而后是广漠无际的平坦的白,虚线仿佛延绵无尽,眼前的白渐渐虚渺、空寂,他奇怪这一路上为什么遇不见一个军团,零散的词也无影无踪,他似乎已经走入了词的绝境。
再向前,开始有白色从上空坠落,纷纷扬扬,来仰起脸张望,在一片混沌尽处,依稀有一块光斑,但视线随即被凌乱的白色遮蔽。虚线不见了。来昏迷过去。
当来苏醒,空中已不再有白落下,他发觉身边出现了另一个词,解。“你是谜派来的?”
“对。你就是他那位朋友?”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谜死了,他让我来这里告诉你一声,他已经死了。”
解陷入深思,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
“你知道吗,许多年来我都沉迷于谜,现在他死了,我好像也没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你跟我来吧,让你看一样东西,算是我对你来送信的答谢。”
来跟在解后面,一直朝前走。
“咱们去哪儿?”
“去白的边界,这就要到了。”
不久,他们果然来到了白的边缘处,这是一座断崖,断崖下是一望无际的黑色。
“别惊慌,这是黑。”
“我见过黑。”
“这不可能。”
“那里面有什么?”
“我在这断崖边看过很久,以前以为什么也没有,只是玩味着空无,但有一次,我隐约看到那边深处有个白色的词。”
儿子
一个女人生了个儿子。儿子长到十岁,想学剑术,于是他的母亲就想办法怀孕,悄悄生下一个小人儿。小人儿迅速长大,成为一位剑术高手,做了儿子的剑术老师。当儿子学到高明的剑术,辞别老师后,老师在一瞬间衰老死去了。
不久,国王与波斯人开战,儿子想要参军。母亲让他稍等一等,然后又悄悄怀孕,生下一匹小马,它很快长成一匹高头大马。接着,她又生下两位勇士作为儿子的随从。临行前,她送给儿子一柄宝剑,它也是她产下的。
战争持续数年,最终国王的军队被波斯人打败,儿子在两位随从的保护下得以幸存。他让随从回家,自己去游历诸国。在回乡途中,两个随从骑在马上一眨眼间变成了骷髅。
儿子四海漂泊,备感孤单。这时候她的母亲再次怀孕,生下一个小女人,小女人马上长成一位美丽的姑娘。很快,儿子就与这位姑娘相遇坠入爱河。但就在新婚之夜,当姑娘脱去衣裙躺倒在婚床上时,化为了一滩污泥。儿子手捧污泥,大惑不解。从此他变得孤独怪异。他的心逐渐死去,想进修道院隐修。但是,没有一所修道院收留他。他们说他带着一股邪气。
这次,他的母亲生下一位修士,这修士具有极高的神学修养,不久之后便建起一座修道院,自任院长。儿子被接纳进来,获得了栖身之所,他把自己关进一间昏黑的石室,不见人也不说话,只吃少量的食物,喝一点清水。
几十年过去,儿子奇怪自己为何还未死去。于是母亲产下一个小黑影,一阵旋风掠过,黑影伸长,成为肩扛镰刀的死神。
当修道院院长遇见死神,便化为尘土。之后,死神叩响了石室的门。
星际远征
我们在一艘宇航船里,舱外是茫茫宇宙。我是这艘宇航船的舰长,我有两个助手—昆拿博士和安德鲁。实际上,他们是刚分配到我这里来的,我们彼此还不熟悉。我们的任务是去埃赫塔星,抢夺一个被外星人占领的据点。昆拿博士负责技术性工作,同时为我们做心理疏导,安德鲁则从事保安方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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