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领域
“还没完呢。他离开后我又等了二十分钟,然后也走进了那家酒吧。我说自己和加布约好了,要在酒吧里同他见面。他的朋友说他刚走不久,于是我就装模作样地问他们是否可以告诉我怎么去他家,我虽然知道在哪儿,但是不知该怎么走。”
“你真厉害。”贝尔夸道,少年如此机智,的确令她意外。站在一旁的格兰特爵士正想走开,贝尔招招手示意他留下。
“于是那帮人就给我画了张地图。”少年继续说,“我挺能干,不是吗?有了地图事情就好办多了。”
“后来你怎样了?”
“我搭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了。”少年说道,仿佛那是连瞎子都能预料的事情。这一点贝尔在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身上也早预料到了。
“地图在你手上?”
“我带回来了。”他说,“我觉得这东西在你眼里能值几个钱吧,一百欧元怎么样?”
“这个稍后再商量吧。听着,我马上赶到意大利。除了格拉齐亚,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明白吗?”
“明白。”
贝尔挂断了电话,冲着格兰特做出一个拇指上翘的动作,“有结果了。不用找私家侦探了,我的联系人已经找到加布里尔的住处了。现在我得赶去意大利和加布谈谈。”
格兰特脸上一亮,“这是重大消息啊。我和你一起去。如果那个小伙子是我的外孙,我要当面见见他。越早越好。”
“我不这样想,这件事可得谨慎处理。”贝尔说。
这时,从她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她说得对,布罗迪。在你表露身份之前,我们还得多了解一些那个小伙子的情况。”朱迪丝上前一步,一只手搭在丈夫的手臂上,“这一切也许是一场骗局。如果这些人就是二十二年前绑架亚当,敲诈了你一笔钱的绑匪,那他们的残忍手段就可想而知了。目前别的情况我们都还不了解。还是让贝尔来处理吧。”格兰特争辩了一句,但朱迪丝朝他“嘘”了一声。“贝尔,你能在那个小伙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到他的DNA样本吗?”
“这并不困难。”贝尔说,“我总有办法弄到手的。”
“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去。”格兰特说。
“当然,亲爱的。但是这次你得听我们这些女人的,你得有点耐心。那么,飞机准备好了吗?”
格兰特叹气说:“在爱丁堡呢。”
“很好。等贝尔收拾好行李,苏珊那边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朱迪丝看了看手表,“你说等亚历克放学后会带他去钓鱼,那么就让我开车送贝尔吧。”她冲着贝尔笑笑,“你现在就去收拾吧,十五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
贝尔点点头,大吃一惊的她来不及说什么。之前她还不明白朱迪丝·格兰特在与爵士的婚姻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可通过今天的表现,她总算明白了。爵士完全被晾在了一边,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贝尔转身朝楼上奔去。千载难逢的机会,这起案件将成为她记者生涯的里程碑。那些以前看不起她的人,可要跌破眼镜了。美好的前程就在眼前。虽然眼下还有一些跑腿的工作要做,但是跑腿工作她以前也没少干。只不过以前的那些跑腿活并未给她带来辉煌的成就。
柯科迪。
凯伦在客厅里踱着步子,每迈出十步就一个转身,然后又是十步。通常这样的踱步能帮助她理清头脑中的思路,但是今晚这个法子不管用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让她难以把握。她怀疑,也许这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拒绝那个按照逻辑推理得出的结论。此刻,在她思考那些难以置信的事实的时候,她需要菲尔陪在身边。
他到底去哪儿了?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她就在他的语音信箱里留了言,可是至今他还没有回复。不声不响地消失可不是他的作风。正当她在心中反复唠叨这个念头时,门铃响了。
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到了前门。菲尔站在门口,一脸窘迫的样子。“抱歉。”他说,“我去了爱丁堡的国家档案馆,于是就把手机关了。几分钟前才想起重新开机,我想直接跑到你这里来兴许会更快。”
他一边说,凯伦一边把他迎进屋里。他好奇地东瞧西看,“真不错。”他评论说。
“不,不怎么样。权作栖身处罢了。”凯伦说。
“那也算是个挺像样的栖身处了。很惬意,颜色搭配得十分协调,你的眼光还真不赖。”
凯伦不乐意承认那其实是别人的眼光。“我可不是请你来欣赏我家的装修。”她说,“要喝啤酒吗?还是来杯葡萄酒?”
“我开车来的。”菲尔说。
“不要紧,你可以坐出租车回家。听我的,你该喝一杯。”她一边说一边把贝尔笔记的复印件塞到对方手里,“啤酒还是葡萄酒?”
“你这里有红酒吗?”
“有的,稍等。”凯伦转身进了厨房,从珍藏的六瓶红酒里挑选了最好的一瓶,打开瓶盖,倒了两大杯。这瓶澳大利亚西拉红葡萄的浓烈香味挑逗着她鼻子里的每个细胞。这也是她离开办公室回到家后真正能引起她兴味的东西。
菲尔自顾自地穿过饭厅,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专心致志地看着手头的报告。凯伦把一杯红酒搁在菲尔的手边,菲尔心不在焉地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凯伦也没闲着,她先是坐下,继而又站起来,走进厨房,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盘芝士饼干。之后她想起“薄荷糖”给她的那张她没看过一眼就塞进包里的纸。
她再次回到厨房,找来了公文包。“薄荷糖”的那张纸并不是她看过的最简明扼要的笔记,但是对于“薄荷糖”的发现她还是概括出了大意。卡特的那三个朋友显然引不起她的兴趣。但是“薄荷糖”复制下来的托比·英格利斯的那条论坛留言却一下子蹦进了她的视线。
就像凯特·莫斯的作品里写的那样,但是你永远也无法预料在佩皮尼昂的小餐馆会遇上何种人,只有托比·英格利斯。你一定还记得他急于当下一个奥利弗,打算让这个世界为之激动的心情吧?唉,当然啦,事情并没有按照他计划的样子发展。临到把计划付诸具体实践时,他总是推三阻四、磨磨蹭蹭,可他还说自己是个戏剧导演兼设计师。依我不成熟的看法,他没说实话。布莱恩说他看起来更像是个百无一用的颓废嬉皮士,这一点你只消闻闻他身上的香水和白粉味儿就能判断。我们问他哪里能找到他的作品,他却说眼下自己正在避暑。我正急于打听进一步的情况时,那个德国女人来了。我猜她一定以为他们俩可以在那儿共进晚餐,可是他却尽速把她请出了门儿。我觉得他一定是不想让我们和那女人搭上话,从而露了他的底儿。所以,佩尼皮昂的那次见面之后……
凯伦又把“薄荷糖”潦草的笔记读了一边。这个人就是马提亚吗?按照纸上的描述,这个人似乎就是被目击者看到与加布里尔·波蒂厄斯一起出现在锡耶纳后就再没有露脸的神秘的马提亚。又是一条目前还无法完全利用的线索。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放我操作你敢吗[星际]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