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解梦师
眼看再有半天便到太平县了,马车行驶进了一段荒山野岭,两边是山,中间是路,不见人烟,车夫扬起鞭子急赶马匹。探头到窗外向四面看了看,这地方确实险要。我转回头正襟危坐,然而天气热,很快失了精神。车拐了个弯,窗帘在风中飘摆,我用眼的余光向外一扫,前边山上突然跑下几条黑影,同时,车夫急忙勒住了马缰绳。马车骤然停下来,我们在马车里颠得差点儿飞起来。
“出什么事了?”坐我对面的艺人打扮的男子转回头看向窗外,那男童紧紧抓住男子的衣衫。看到窗外的情景,男子又赶紧把脸转了回来,搂紧身边的男童。
“下车,都下车!”外边有人叫嚷。
虽然我与对面坐着的男子和男童并没有多说过话,但依旧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下了车。车夫已经下了车,抱着头蹲在一边。我们见到的是六七名手拿钢刀的黑衣人,他们脸上蒙着黑巾,只露着双眼和嘴。
“都到一边蹲好,手抱头上。”一个黑衣人用眼瞪着我们厉声说。
男子搂着男童,边小声地安慰着,边走到一边,两人蹲下用双手抱住头。我也照着做了。两名黑衣人钻进马车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货物。
“妈的,又是空车。”一个黑衣人说。
“看这几个人也是穷鬼。”一边的另一个黑衣人说。
“妈的,你以后别再说穷鬼两个字。”为首的黑衣人开了口,“穷人就穷人,我们不穷也不会抢劫。”
“是,老大。”刚才说话的黑衣人立即毕恭毕敬地点头说,“我以后不说了。”
“你们也不用怕,我们是抢钱,不是要命。”为首的黑衣人对我们说。
“可是我们没钱啊。”艺人打扮的男子微微抬起头,哭丧着脸,“我老婆在家里病了,我才带着孩子赶回去。”
“好啦,我们不要你的钱就行了,你别哭!”一个黑衣人说了一句,被他们首领白了一眼,马上又停住了。
“我这只有不到三两银子。”我说,“你们想要就拿去好了,你别再难为我们了。”
“呵呵,你是书生。”那首领看了看我,然后又说,“放心,看上去你也没什么钱,你的银子我们不要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啊?”我问。
“我打算把这匹马牵走,然后卖了。”那首领说,“看上去应该值几两银子。”
“这样不好,你不如把我的银子拿去,虽然少了点儿。但你卖马的话容易被官府记住。”我说,“而且这对父子还要尽快赶回家去,没有马,这荒山野岭的我们也没法走。”
“是啊,求你们不要带走马匹。”艺人打扮的男子说。
“你倒是会想,话说你不是更想我们被官府抓住么?”首领身旁的一个黑衣人抢白了我一句。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我看了看那首领,继续说,“既然你们不想伤我们,我们也不会盼着你们被官府抓。”
“嗯,你说得倒也有理。”那首领说,“那好,把你的银子给我,我不要马匹了。”
我站起身,在腰间摸索着,把装银子的小口袋解下来双手捧递过去。一个黑衣人走过来,把袋子拿了过去。
“老大,果然就二两多银子。”黑衣人说。
“每次都这么少的东西,我们的日子也难过啊,老大。”首领身旁的黑衣人说。
“他还有个玉坠子,坐车时我看到了。”男童抬头指着我说。这时候,几个黑衣人目光都看向我。
“啊,对,我这还有个玉坠子,是出门前朋友送的,怕我钱不够,情急时路上可以典当十两银子。”我边说边解下玉坠子。
“妈的,不老实,信不信我砍了你!”刚才那黑衣人又过来一把夺过我的玉坠子。
“我并非有意欺骗,确实是忘记了。”我说。
“嗯,我还看得出来。”那首领拿过玉坠子,看了看,说,“不过既然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我就把你带到山上去,看看他能出多少钱赎你。”
“啊?!”我心下一惊,看着那首领。
“我们把他带走之后,你们剩下的人再走,先蹲着别动。”那首领吩咐。
艺人打扮的男子和男童,连同马车夫都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几名黑衣人把我推推搡搡弄上了山。半路上,一个黑衣人用黑布把我的眼睛蒙上了。
“老兄,您轻点。”我说,“其实你蒙不蒙都无所谓,我向来不记路的。”
“你老实点儿。”那黑衣人说。
我大约被带到了一个屋子,他们塞了把椅子在我身后,按着我坐下,然后开始审问我。我只好一一做了回答。这些人听了到一旁议论了一会儿,之后他们的首领向我走过来,我听得出这脚步声。
“我会派人去调查,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我们饶不了你!”土匪的首领说,“这有碗饭,你拿着吃了吧。”
我伸出手摸了两下,拿起碗和筷子,不过蒙着眼睛,吃饭实在别扭,大约掉了不少。
“可不可以把蒙眼睛的布解下来?”我问。
“这么吃确实别扭,把他带到桌子这儿来,再给他拿个羹匙。”那首领吩咐。
过来个人把我带到了桌子前,安置我坐下,又递给我一个羹匙,这样确实比方才容易得多。碗里下边是饭,上边是菜,切得很碎,里边还有点儿肉沫。吃完之后我用手背把嘴边抹干净。
“你们什么时候能调查结束?我这样蒙着眼睛实在是不方便。”我说。
“我们不可能为你一个都蒙着脸,所以只能委屈你了。”那首领说,“明天就能调查出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如果联系你的朋友赎你的话,说不定还要几天时间。”
“是啊,这几天你就好好习惯习惯吧。”另一个人说。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问。
“已经过了中午了,你累了吧。”那首领停了下,又说,“带他去休息吧。”
我不知道被带到了哪儿,大约是个房间里,在床上躺下去。我也确实累了,刚才走山路,而且这几天睡得也不好。躺下之后,为了防止我逃跑,带我来的那人又把我的手绑了起来,双手合十放在肚子上。已经酷夏了,这样绑着更是不得好睡,不过我依旧睡着了。后来又醒了,我不知道什么时间,只觉得还是挺困的,依旧躺在床上,直到被带去吃晚饭。下午睡觉了,夜晚我倒有些睡不着了。手被绑着,连方便都成问题,好不容易叫醒了看守我的人,到外边,他骂骂咧咧把我的手和眼睛解开了一会儿,方便之后,又给我蒙上眼睛,回到屋子里又把我的手绑上,就算我说我不会逃也不行。这样,我已经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第二天上午也如此。我没见到那首领,看守我的人讲首领又带着人出去“打猎”了。说起来我的心情糟糕极了,想哭,想砍人,想自杀,不过手被绑着,只得老老实实地任由他们摆布。我不知道看守我的人有几个,即使只有一个我也不敢逃,对这地方不熟悉,何况我太容易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