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柴思事件
一幅景象滑入罗勃脑海:总是笔直坐在后座,满脸严肃的夏普老太太。他瞧了玛莉安·夏普一眼,后者一脸平静。她当然已经听过这个故事了。
“雨打糊了车窗,同时她在车内向老妇人解释她的状况,所以没有留意车开到哪儿了。当她终于抬头注意到窗外的景致时,天色已几乎全黑。她发现她们似乎已经开了很久很远。她再一次跟她们道谢,说她们真是太亲切和善了.为她开这么远的路程;这时那年轻的妇人,在车子行驶后第一次开口说,只是顺路而已。年轻妇人继续说,女孩儿还有时间在她们家喝杯热咖啡,然后再到等车的地方。女孩儿有些迟疑,可是年轻妇人坚持说与其在雨中等上二十分钟,不如在一个温暖干燥的地方休息;女孩儿同意了。车终于停下,年轻妇人下车,打开一扇女孩儿认为是通车道的门,然后车子驶到一栋房子前,而当时天色太暗,女孩儿无法看清房子的样子。接着她被带到一问宽敞的厨房……”
“一间厨房?”罗勃重复着。
“是的,一间厨房。老妇人倒了些冷咖啡在炉子上加热.年轻妇人则准备三明治。女孩儿说是那种只用一片吐司上面放些熏肉什么的那种。”
“瑞典自助餐式的。”
“正是。当她们吃喝着时,年轻妇人告诉她,她们正缺一名女仆,问她是否愿意为她们工作一段时间。她说那不可能。她们尝试说服她,而她坚持那不是她想做的工作。当她这么说着时,她们开始变了脸色。接着她们强调她至少应该到楼上看看她们为她准备的房间,她那时有着酒醉晕眩的感觉,糊里糊涂地答应去看房间。她后来转述这段时,说她只记得往楼上走去,第一道楼梯铺着地毯,第二道楼梯根据她的说法是脚下踩着硬邦邦的平面,然后下一件她记得的事,是她在早上晨光中醒来,发现她身处一个四壁萧然的小阁楼里,躺在一张脚下装着滑轮的矮床上。她全身只剩下衬衣衬裙,而且周围看不到她的衣服。
门是上锁的,小型圆窗打不开。一切迹象——“
“圆形窗户!”罗勃不安地说。
玛莉安回答。“是的,”她说,颇有含意的,“一扇在屋顶上的圆窗。”
罗勃无法就这点做任何适当的评论,因为在数分钟前他来到这房屋时,他就觉得那扇屋顶上的小圆窗的位置太不恰当。格兰特习惯性地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稍后,较年轻的妇人端着一碗粥出现,女孩儿拒绝吃,并要求她们归还她的衣物,让她离开。妇人仅说当她饿极了自然会吃,就放下粥离开了。直到傍晚,那妇人才再次出现,这回她端着盛着茶和新鲜蛋糕的托盘,又劝她接受女仆的工作。女孩儿又一次拒绝了。接着数天,根据女孩儿的说法,两名妇人交相威胁利诱她。后来女孩儿决定打破那扇小圆窗,爬到围着矮墙的屋顶上,要试着引起过往行人或开货车的贩售商人注意。她唯一可用的工具是一把椅子。可是当她用椅子击打窗户时,却引来了那年轻妇人,而她只是在窗玻璃上造成些裂缝。妇人自女孩儿手中夺走那张椅子,并用它殴打女孩儿,直到筋疲力竭,然后带着椅子离开。女孩儿以为那处罚结束了,可不然,不久之后,那妇人带着一条女孩儿认为是狗鞭似的东西回到小阁楼,开始抽打她,直到女孩儿晕厥过去。隔一日,年纪大的妇人带来一堆床单,说倘若她不想去工作,那就缝一些东西,并且警告她,不缝就没有东西吃。可是女孩儿并不会缝制,所以她没有获得食物。再隔一天,她被威吓说如果她不缝制将再受鞭打。她只好做了一些,才被允许吃一点汤食类的东西。这情形延续了几天,而如果她缝制得不够好,就被殴打或罚没东西吃。然后有一天傍晚,老妇人端来一碗汤食,离开时没有锁上门。女孩儿等着,以为那是一个陷阱,会换来一阵毒打;可是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于是她打开门,外面没有一点声响,她顺着没有铺地毯的楼梯往下跑。到了楼梯的转角,她听到两个妇人在客厅说话。她悄悄地爬下楼梯,冲到大门。大门也没锁,她成功地跑到屋外,消失在黑夜里。”
“穿着她的衬衣衬裙?”罗勃问。
“我忘了提到她的衬衣衬裙早换成便装了。阁楼里没有暖气,如果只穿衬衣衬裙的话,她可能早冻死了。”
“如果她真在阁楼上的话。”罗勃纠正说。
“是的,如你所言,如果她在阁楼的话,”探长顺势同意着。接着跳过他已成习惯的停顿继续道:“她不太记得以后发生的事。她说,她在黑暗中跑了好长一段路。那是在一条大马路上,而当时没有其他车辆,也没有遇到任何人。然后,在一条主要道路上,一辆卡车司机在他的车头灯前发现了她,停下来载了她一程。她感到非常疲倦而睡着了。后来,是被叫她下车的摇动惊醒的。卡车司机嘲笑她说她像没有了填充物的填充娃娃。那时似乎仍是晚上。
卡车司机说这是她说要到的地方,放下她,就把卡车开走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认清所在的位置。那是距她家不到两英里的地方。她听到什么地方的钟敲了十一下。不多会儿,在午夜之前,她回到家。“
第二章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
“那女孩儿就是现在坐在停放在法兰柴思大门外车上的那位?”罗勃问。
“是的。”
“我相信你把她带到这儿是有用意的。”
“不错。当女孩儿几乎完全康复过来后,她被劝说向警方报告经过。她的叙述,有速记员当场记录,稍后以扣字机整理出来,再请女孩儿渎过签字确认。在那份笔录里,有两点帮r我们的忙。它们是这样写的:”‘载着我们的车开了一段路程后,和一辆在车头上亮着灯写着米尔佛德镇的公车相错而过。不,我不知道米尔佛德镇在哪儿。不,我从没有去过那儿。’“这是一点。另一点是:”‘从阁楼上的窗户我看见一道高耸的围墙,中间有一扇巨大的铁门。砖墙外侧是马路,因为我瞧见了电线杆。
不,我不能看到路上来往的车辆,因为围墙太高了。只是偶尔能看到卡车的顶端。我也不能从铁门那儿看到外面,因为铁门的空隙都被铁片填满了。铁门的这端开出一条车道,先是直行,然后岔开成Y字形,分开的两条线围成个圆在屋前衔接。不,中间部分不是花园,只是草坪c是.我想是草坪。不,我不记得有矮灌木丛,只是草坪和小径。“‘格兰特合上他引述上述两点的记事簿。
“就我们所知,而我相信搜查做得很完整,在拉伯洛和米尔佛德镇之间除了法兰柴思,没有其他房子符合女孩儿的描述。更且,法兰柴思的每一部分都特别吻合。当女孩儿今天看到高墙铁门时,确定就是这个地方;不过,当然她还没有看到铁门这边的情况。我首先必须向夏普小姐解释,并征求她的同意,是否愿意和那女孩儿对质。她非常明智地要求有律师在旁协助。”
“你可以了解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地需要帮助了吧?”玛莉安·夏普转向罗勃说。“你能想像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荒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