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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国的库帕

作者:[日]伊坂幸太郎 时间:2023-04-17 13:38:52 标签:[日]伊坂幸太郎

  「啊,对。」号豪蓦地想起般,提高嗓音。「是遭库帕射出的刺穿透的伤痕。起先我判断不出怎么刺伤的,是冠人告诉我的。」

  「据传,库帕会甩动树枝,射出尖锐的树皮和果实。就是那些利器刨挖、贯穿的伤痕。」顽爷的话声走了调,仿佛是自己被刨空。

  「顽爷,幼阳为何没变透明?」号豪又问一次。

  顽爷哪可能知道答案?不要以为问顽爷,事事都能获得解答。

  然而,顽爷还是开口。「比方,这样想如何?」

  「比方?」

  「幼阳他们或许没能成功打倒库帕。」

  「没能打倒库帕?」

  「喏,根据传说,将库帕推下悬崖后,迸裂的库帕体内会猛然喷出水分。士兵淋到会变透明。」

  「是啊。」

  「换句话说,要是没能把库帕推落山谷,便不会被水泼到吧?那么,自然也不会变成透明。」

  「顽爷,你的推测不对。」号豪摇摇头。「隔年起,我们不就没再派出库帕士兵?这表示他们已打倒库帕。」

  「嗯。」顽爷似乎早料到号豪会反驳,「这个推论确实不太对。」

  「那你干嘛这样说?」号豪一脸错愕。顽爷噗哧一笑,满不在乎地答道:「要是你接受这个答案,就省了麻烦。」

  「顽爷真是难以捉摸,教人不晓得能不能相信。」

  顽爷的语气颇开心:「其实,我认为幼阳……」

  「幼阳?」

  「他只是逃回来罢了。」

  「只是逃回来?」号豪复述,像在咀嚼话中含意。

  「把库帕推落谷底,无可避免会溅到水,变成透明。那么,在打倒库帕前逃走,不晓得会怎样?」

  「意思是,幼阳临阵脱逃?」

  「当然,我不认为他胆小到一开始就逃跑。他遍体鳞伤,想必是历经一场激战。或许是身负重伤,心生恐惧,才逃回来。」

  「哦。」号豪应声。

  「所以,幼阳没变透明。记得吗?进家门后,他不停说着『对不起』及『原谅我』。」

  「好像吧。」

  「他不仅向我道歉,还不断向担心地赶来的冠人道歉。他不也向你和弦道歉了?身上有伤,血流不止,他应该已神智不清。简而言之,这是他发自心底表达『我逃走了,对不起大家』的心情。」

  「这样说来,确实也是。」号豪顺从地点点头。

  「幼阳没撑过五天,始终在胡言乱语。一下害怕,一下激动,一下道歉,他果然神智不清了吧。加上那身遭库帕刺穿的洞,实在不像打赢库帕。」大概是忆起当时的情景,顽爷不禁叹气。躺着发出的叹息,是往上飘浮,还是会从床铺掉落地面?

  「那库帕呢?」

  「幼阳逃走后,被其他士兵和复眼队长合力打倒了吧。」

  「是找到库帕的根吗?」号豪问。原本默默聆听的我,向旁边的库洛洛确认:「是这样传的吗?」

  「据传,当时发现全部的树都在地底下相连,于是复眼队长找到根源,一刀砍断。砍断的地方喷出水,淋到复眼队长。」

  「所以,复眼队长回不来吗?只是变透明,人活着吧?」我想起顽爷的分析,复眼队长可能是不会变透明的体质。

  库洛洛的尾巴左右摇摆,「不,倘若传说是真的,就是砍断的根飞散,刺死复眼队长。」

  呜哇!我用尾巴捣住眼睛。其实我不是想捣住眼睛,纯粹是想表示「好惨」。

  号豪在我头顶上方对顽爷说:「即使如此,幼阳也不算逃走。」

  「冠人讲过相同的话。由于担心幼阳,冠人经常来探望,并告诉我『幼阳应该会努力奋战』、『要克服恐惧不容易』。或许冠人是了解一切,才这么安慰我。」

  「号豪,你见过复眼队长吗?」一会儿后,顽爷问道。

  「小时候见过几次。」号豪回答,直盯着空中,仿佛那里浮现孩提时代的光景。「复眼队长几乎不在城内,偶尔看到他,就觉得很开心。大家会喊着『啊,是队长!』跑上前。」他一脸怀念。「之后便能向朋友炫耀遇到复眼队长。」

  「那个人很冷漠吧?」

  「我对他的印象,只有很冷漠、很可怕。」

  「看不出是生气或高兴。大家都说,他不会表现出感情。」

  「他总是板着脸。」

  「可是,有个一直在观察复眼队长的人,发现一件事。」

  「发现什么?」

  「复眼队长心情好的时候,会微微扬起左边的眉毛。」

  太难看出来了吧!我忍不住大声说。

  「真难看出来。」号豪也不禁苦笑。「究竟是谁发现的?」

  「是幼阳。」顽爷回答。「他对复眼队长非常感兴趣。」

  「哦,」号豪皱起脸,「是这样吗?」

  「你知道复眼队长的优点吗?」

  「勇敢?」

  「不对。」

  「体力及敏捷度?」

  「不对,是认真。他是个一板一眼的家伙。」

  「是吗?」

  「他小时候的样子,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他继任队长更早更早以前的事。其他孩子在广场玩耍,他却独自在旁边堆石头。从小他就沉默寡言,大家只会说不晓得他一个人又在干嘛,没多管他。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堆的石头逐渐变成一座塔。约莫花了一年左右吧。」

  「这么久?」

  「超过一年。大家都很惊讶,很佩服。那石塔仿佛在挑战堆石头的世界纪录,非常壮观。」

  当年顽爷没躺在床上呢——我默默想着,同时赞叹,原来顽爷见证过复眼队长的孩提时代。

  「那石塔在哪里?复眼队长堆的石塔。」号豪追问。

  「没了。」顽爷冷冷回答。「堆好后马上就遭到破坏。」

  「谁破坏的?」

  「当时的国王。」

  「冠人?」

  冠人会做那么过分的事吗?我和库洛洛面面相觑。

  「是冠人的父亲。」顽爷接着道。「他说国家规定不能擅自盖房子,把塔全弄坏了。」

  「不过是孩童的游戏,干嘛不睁只眼闭只眼?简直就像酸人。」

  「毕竟他是酸人的祖父,性格相似也不奇怪。虽然不到酸人那种地步,但国王总是爱作福作威的。」

  「冠人不会这样。」

  「冠人是少数的例子。」顽爷斩钉截铁的语气,透露出他曾在漫长的岁月中见识过许多国王。「国王这种人,通常不管人民死活,只要会定期送上贡品就好,顶多把人民当成支撑自己生活的柱子。所以,毁坏孩童花一年堆成的石塔时,他笑着调侃:『亏你这么努力,全都白费了。人生就是如此严苛。』」

  号豪毫不掩饰内心的不快,「真是令人火大。」

  「位高权重的家伙都是这副德性。不过,复眼队长倒是不怎么生气,一脸淡然。明明是个孩子,该说忍耐力过人吗?那究竟是何种特质?还有一次,他挨父母骂,居然躲进水井,攀在井壁上整整三天。」

  「正因是这样的性格,才能继承复眼队长的使命吗?也才能不厌其烦地,每年带着库帕的士兵前去战斗吗?」号豪应道。

  「他一板一眼,既没朋友,也没家人,或许恰恰适合那种工作吧。」语毕,约莫是记忆忽然在脑海发光,顽爷又开口:「这么一提,以前圆道上有个女人向复眼队长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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