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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指弦

作者:鬼古女 时间:2023-04-24 19:49:20 标签:鬼古女

  那兰问:“前几年突然听说了他成了强奸犯,您觉得奇怪吗?”

  赵姐沉默片刻,只是重复了不久前的一句话:“他是个挺古怪的孩子。”

  那兰和陈玉栋走出福利院的时候,都有些悻悻:这次对孤儿院的造访似乎无甚帮助。

  “你们等等!”赵姐重又出现在院门口,叫住了二人,“我刚才又想起了件事儿,也许对你们有帮助。米治文刚到孤儿院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一台收音机,有一阵子,他隔些天就会抱着听一阵。我后来留意了一下,发现他听的是一部话剧,同样的话剧,那个时候经常重播,但好像后来不播了,他也就不听了。”

  话剧!那兰想,他是不是在听妈妈的声音?

  “是曹禺的话剧,《家》,改编巴金的,小说。”楚怀山在电话里说。他在市图书馆的一个旧报影像数据库里找到了1964年到1965年间的江京人民广播电台节目表,每周六晚上7点到8点是一个叫“文艺之窗”的栏目,在那段时间里重复播放过话剧《家》的录音剪辑。《家》从四十年代诞生至今,不知多少剧团演过,江京人民广播电台播放的是本市话剧团和基层文艺积极分子在1960年联合演出的版本。

  那兰说:“黄慧珍一定参加了演出。”

  “演员表,我这里有。黄慧珍,饰鸣凤。”

  那兰中学里读过《家》《春》《秋》,记得鸣凤是其中的一个悲剧角色。

  “这就完全可以解释米治文的行为了。他母亲离家出走,他十来岁的孩子,一定对母亲还是很思念,话剧里的鸣凤,大概是黄慧珍留给他唯一的纪念,所以才会反复在收音机里听。”那兰自言自语说出想法,又问,“有没有办法搞到录音?”

  楚怀山说:“我试过,打了几个电话,图书馆、档案馆、电台、话剧院,都落空。为什么要,录音?”

  那兰说:“只是好奇,想听听他妈妈的声音,如果能见其人就更好了。”

  手机“咚”的清脆一响,一张图片发了过来。

  一张黑白旧照片,像上是清丽出尘的一名女子,民国时期女孩子打扮。那兰问:“就是她吗?米治文的母亲?”明知故问,双眼停在黄慧珍的嘴角上,那嘴角本应带着笑意的,但不知为什么没能弯上去,反有点向下撇,透着份哀怨气。

  “《家》的剧照,1962年,《江京画报》。”

  那兰若有所思地说:“如果,黄慧珍真的只是失踪,我们能找到她,说不定可以让米治文说实话。”

  楚怀山良久不言。

  “怎么了?”那兰问。

  “天真。”楚怀山答道。

  那兰叹道:“多谢你的好评。对了,那个字,有眉目吗?”知道问也是白问,楚怀山如果有什么想法,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楚怀山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倒要,问你,因为他说,只有你能,解那个字。”

  那兰想说:“可你也得帮我呀。”但想想自己一筹莫展,楚怀山又怎么个帮法?

  为什么一定是我?

  书桌上放着那个字,一笔一画,弯弯曲曲地像小虫,那兰盯它盯得久了,小虫似乎要爬进她眼睛里。

  她问:“是象形文字吗?”

  “巴渝生,离开这个,案子前,请教过一长串,古文字专家,得到两长串,‘学说’,没一个管用,有一大半,考虑是,象形文字。类似结论,上半部,像个‘豕’,或者‘豸’字,代表一种动物。”

  “这个好像小孩子都看得出来。豕是猪的意思吗?豸又是什么?”

  “如果是‘豸’,问题就大了,豸在古代,可以代表,许多种动物,后来专指,没有脚的,虫,蚯蚓、蠕虫之类。”

  “有点意思,还有呢?”那兰想到地穴里残缺趾骨的小动物。

  “没有了,就等你了。”

  “我?我没有养过猪,也不喜欢收集蚯蚓。”

  我到底做过什么,米治文盯着我不放?隐隐约约,她觉得有个想法在逐渐成形。

  但那个朦朦胧胧的想法一直在雏形中,那兰始终抓不住一条清晰的思路。

  我做过什么?昭阳湖里的“五尸案”中,险些丧命,得到了一份立刻就失去的感情;长白山暴风雪中,险些丧命,失去一个重回身边的人;就在三天前米砻坡的地穴里,险些丧命,陪在身边的是小动物被肢解的白骨和一本《空牖随谈》。

  从米治文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几乎算准了我会去米砻村查找他的童年轶事,会不会,我在这个无头案中挣扎至今,都是一个必然的过程,甚至是解开那个字的必然过程。

  我在地穴里最大的收获,除了发现米治文幼年时期的阴暗面,还有那本书。

  那兰想起当时粗粗翻过那本《空牖随谈》,书中颇有些圈点和笔记。她又拿起手机,拨通金硕的电话。

  地穴里“出土”的那本《空牖随谈》还真算得上是古董,市局技术人员请教了两位古籍专家,鉴定其为光绪三年的版本,而且是一本近乎绝版的笔记小说,说明当年的印数寥寥。那兰问金硕是否有人仔细读过,金硕惊诧又认真地看着那兰,仿佛在琢磨她是否又得了影响正常意识的疾病:“要不要看看我和市局其他干警的日程表,有谁有时间读这东西?”他指了指半摊开在桌上的那份古董,“你看看,这竖排的繁体字,时间久了,墨印模模糊糊的,文言,谁看了不会头大?”

  那兰说:“其实还好啦,不就是那些读书笔记吗?里面说不定有线索呢。”

  “笔记都看过了,没什么有趣的。你要看可以,只能在我们这儿看,今天看不完明天看。”

  “好吧。”那兰想了想,还是开口半恳求地说,“还得再麻烦你一件事,能不能找到1964年左右的一个话剧的录音?曹禺的《家》。”

  金硕愣了一下:“《家》不是巴金写的么?”

  “曹禺改编的话剧,江京市话剧院的版本,在江京人民广播电台反复播放过两年。”那兰说。

  金硕问:“和案情相关吗?”

  “太相关了。米治文的母亲在里面有个角色,我想好好听听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和案情相关吗?”

  那兰轻叹,说:“米治文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走了,有人甚至怀疑她偷偷嫁了什么大人物,如果我们能设法找到她,让她来劝劝米大师,跟我们合作,可能事半功倍。”

  金硕笑起来。那兰皱眉问:“怎么了?”

  “想给你个评语,两个字。”

  那兰摇着头说:“天真?”

  金硕一愣:“你怎么知道?”忽然又想通了,“哦,你是学心理学的。”他微笑着盯着那兰看了一忽儿,看到那兰不自在了,才说:“好吧,我试试。这么老的录音,我看希望不大。”金硕说完就走出办公室。

  又欠一次人情,快递到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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