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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沙

作者:[英]约瑟芬·铁伊 时间:2023-05-08 14:23:47 标签:[英]约瑟芬·铁伊

  他确确实实是个法国人,他用英文写下这段诗句,纯粹是偶发的。

  “他也许在克拉伯罕上学。”他极度厌恶地对那个声音反驳说,然后立刻进入梦乡。

  第五章

  他早上一醒来,右边肩膀就开始风湿痛。他躺在床上愉快地想着这件事。潜意识一旦和你的身体联起手来可真是威力无穷,它能提供你任何想要的借口,而且非常高明诚实。他所认识的某些为人夫者,每当老婆即将出门走亲访友时,就开始发起高烧,出现感冒症状。他也见过一些强悍的女人,在挥动的剃刀面前稳如泰山,但被问及一些平凡问题时反而晕得不省人事。(“被告是否在警方交叉询问中备受折磨,以致昏迷十五分钟?”“没错她昏倒了。”“这不可能是假的,不是吗?医生都说她状况危急,很难救活。这样的崩溃正是因为警察的交叉询问所导致的。”等等)哦,是啊!潜意识和身体总能合作无间地捏造一些事实,而今天它们联手使他远离河流。今天他的潜意识要他去史衮,找那里的公共图书馆馆员谈谈。此外,他的潜意识也记得今天是市场开放日,汤米会开车去史衮。

  因而他的潜意识就开始游说那个一味谄媚的身体,藉由两者的密切合作,把先前肩膀的肌肉疲劳增强到关节无法动弹。

  非常干净利落。

  他起来穿好衣服,每举一次手臂就抽痛一下,然后他下楼央求汤米让他搭便车。汤米听到格兰特身体不适非常难过,但知道他要一起去史衮又觉得很高兴。他们俩在一起很快乐。这个温暖的春天早晨,格兰特心里充满了搜寻线索带来的喜悦,因此等他们都已经到了史衮的郊区,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车内。他被关在车子里。但他非常得意。

  他答应汤米,中午和他在凯利多尼亚饭店碰面吃午餐,然后就去找公共图书馆了。他还没走出多远,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高地飞行列车应该数小时前才到达史衮。这种火车全年无休,每天夜晚启程,隔天早晨到达史衮。因为火车服务员习惯固定服务于同一班次,隔天与另一批服务员轮班,所以有可能今天这一班高地飞行列车上刚好有摩德·葛雷邱。

  因此他改变目标,转往火车站。

  “今早伦敦邮件到达时,你在这里值班?”他问一位服务人员。

  “不是,早上是拉奇值班。”这个服务员回答。然后噘起嘴巴吹了个口哨,声音响亮得能与火车的引擎媲美,接着头往后倾呼叫远处的同事,然后继续埋头读《号角日报》的赛马版。

  格兰特上前去招呼这位慢慢走来的拉奇,问他同样的问题。

  是的,拉奇早上在这里当班。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摩德·葛雷邱今天是不是在这班火车上服务?”

  拉奇说对啊,老家伙是在这班火车上服务。

  是否可以请拉奇告诉他,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老家伙?拉奇看了看车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是的,拉奇猜得到葛雷邱现在在哪里。他会在老鹰酒吧,等着看有没有人请他喝一杯。

  于是格兰特走到史衮火车站后面的老鹰酒吧,发现拉奇说的大致不差,酸奶酪确实在那里慢吞吞地喝着半品脱的啤酒。格兰特为自己点了杯威士忌,然后看见酸奶酪的耳朵竖了起来。

  “早安!”他很愉快地对酸奶酪说。“自从跟你说完再见后,我钓鱼钓得很开心。”他很高兴注意到酸奶酪的脸上亮出希望来。

  “我很替你高兴,先生。”他说,假装记得格兰特。“是在泰谷?”

  “不是,是突利谷。对了,你那个年轻人是死于什么原因?就是那个我要下车时,你试着要摇醒的那个人!”酸奶酪的脸上升起强烈的敌意,掩盖了原先的急切。“你不跟我一起喝?”格兰特再补充一句说。“威士忌?”酸奶酪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容易了。酸奶酪仍然怨恨那个死人给他造成的不便,因为他甚至得利用休息时间去警察局接受讯问。格兰特心想,这就像应付一个刚学会跑的幼儿一样简单,你只需摸一下,就可以引导他去你想要的方向。

  酸奶酪不仅讨厌去接受讯问,还讨厌整个审讯过程以及每一个和审讯有关的人。在极度的厌恶和两杯双份威士忌的作用下,他提供给格兰特最详尽的细节,包括每个人和每件事。这是格兰特第一次把钱花得这么有价值。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他都参与,从七B在休斯顿首次出现,到验尸官裁决为止。他是所有原始资料的来源,而且提供资料时就像酒吧里打开的啤酒桶。

  “他以前曾坐过你服务的班次?”

  没有,酸奶酪之前从没有见过他,而且很高兴以后不用再见到他。

  这一瞬间格兰特的满意一转为憎恶,要再继续听酸奶酪讲半分钟就会吐了。他让自己走出老鹰酒吧柜台,去找公共图书馆。

  公共图书馆的恐怖真是难以形容:一大栋猪肝红的石头建筑;但相较于刚才和酸奶酪的会晤,倒还有精致文明的气息。助理人员很迷人,而管理员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褪色的优雅,领带不比眼镜边的黑色丝带宽。要想除去令人厌恶的摩德·葛雷邱的影响,这里是再好不过了。

  矮小的塔利兹克先生是奥克尼来的苏格兰人,虽然他自己说奥克尼并不算是苏格兰,但他对苏格兰的岛屿不只有兴趣而且博见多闻。他对格拉达的“歌唱的沙”了如指掌。虽然其他的岛屿也声称他们有歌唱的沙(每个岛在得知邻居有什么新玩意时,都希望自己也有,不管那玩意是防波堤坝还是个传奇故事),但格拉达的那一个却是最原始的版本。这些沙就像大多数的海岛一样,位于大西洋边,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远眺提南欧岛,而格兰特先生也许知道,那里就是“盖尔族的天堂”。这是个永远青春的岛。很有趣,不是吗?每个人都会生发出他自己心里的天堂。有的人的天堂是一窝美女;有的人是不问世事;有的人是天天听音乐不用工作;有的人是狩猎圣地。塔利兹克先生认为,盖尔人的这个天堂最可爱——青春之岛。

  什么东西唱歌?格兰特问,打断了塔利兹克先生心里的比较。

  这点很难判定,塔利兹克先生说。事实上,你可以这样说也可以那样说。他自己曾踩在那些沙上,美丽海滨无边无际的纯白沙滩。人们踩上去时沙子真的会唱起歌来,但他个人认为,形容它们发出“吱嘎”之声来得更贴切些。

  另一方面,只要是风势持续平稳的天气——这种日子在岛上并不罕见——地表微细得几乎看不见的沙子会沿着海滩被风吹起,所以它们真的是在“歌唱”。

  格兰特从沙子联想到海豹(这些岛上充满了关于海豹的故事,包括人变成海豹或海豹变成人,甚至有人认为岛上的人口中一半拥有海豹的血统),从海豹又想到行走的石头,所有这些塔利兹克先生都能提供有趣的资料。但关于河流这部分,他就犯难了。在格拉达岛上,惟一和其他岛屿一样的就是河流,除了它们常流人小湖或迷失在沼泽里,否则格拉达的河流也就是一般的河流,只是水寻找同一水平时的一种过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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