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除了一张大比例地图上面展示的埃塞俄比亚西南地区的形势同那些卫星照片所拍摄的相一致,还有一些名称和地址的名单,以及尼古拉斯在上次非洲探险时用过的设备和储备物资的名单,还有一些测量距离的表格,以及一些看上去像是资金预算表之类的东西。在黑板的顶部,有一份日程表,题目是埃塞俄比亚一般情形,有五张打印得满满的大纸记录着计划书的内容。罗兰来不及细读这些计划书全文,但她为尼古拉斯所做的全面准备感到由衷敬佩。
罗兰打算尽快把这些资料全部研究一遍,可是眼下她先朝桌子边摆好的两把椅子走去。尼古拉斯站在黑板边上,拿起一根放在桌上的轻便手杖,在手里摇了摇,手杖镶嵌的银色顶部,好像教师手里的教鞭。
“这就可以排出个顺序了。”他用手杖敲了敲黑板,“首先要做的是你要使我相信我们能够重新捡起泰塔留下的蛛丝马迹,它们已经被蛛网尘封了几千年了,我们不妨首先考虑一下阿巴依河谷的地理特征。”
尼古拉斯用他的轻便手杖指点着,首先描述了卫星照片上显示的河道,“在这部分地区河水穿过玄武岩高地,有些地方河谷两侧的悬崖十分陡峭,高达四百或五百英尺,在那里河水一直没有侵蚀掉那些侵入性的坚硬的火成岩岩层,那些岩层便造成了河床上巨大的台阶。我认为你对泰塔所说的阶梯的解释是正确的,那些阶梯指的就是瀑布。”
他走到桌旁,从一堆文件下面翻出一张照片,“我在1976年武装远征的过程中拍摄了这张河谷照片,它会使你对那些瀑布有所了解。”
他递给她一张河谷两边高耸入云的悬崖的黑白照片,画面上有一道瀑布仿佛是从天上落下来,画面上半裸着身体的男人和小船简直像矮小的侏儒一般。
“真没想到会是这种模样!”她惊恐地盯着照片说。
“这还不能真正表现出河谷里那种堪称壮观的荒凉。”他对她说,“从一个摄影师的眼光来看你就找不到一个立脚的地方,能够把那种气象全都拍摄下来,但至少你可以理解瀑布为什么会阻挡住埃及人徒步进入河流上游的原因,当时他们还带着搬运物品的马匹,沿着瀑布那里只有一些类似小道的路径,那是大象和其他野兽经年累月踏出来的,总之那里根本没有顺着瀑布方向前进的路,也没有可以绕行的躲过悬崖的路。”
她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即使是向下游行进我们也不得不用绳子把小船和我们所有的装备从瀑布上面吊下去,那可真不是件容易事。”
“如此看来我们可以认定的是,正是瀑布挡住了他们行进的脚步——就是从西面流过来的第二瀑布。”她表示承认。
尼古拉斯还提着轻便手杖在卫星照片上指点着从苏丹中部的楔子型的罗塞尔大坝向上蜿蜒而去的河道:“这是在埃塞俄比亚边界拔地而起的悬崖,也是河谷地区真正的开端,在那里没有道路也没有城镇,只有在更远的上游,有两座桥,五百英里之内什么也没有,只有奔腾的尼罗河,还有荒凉的黑色玄武岩。”他顿了顿,意味显得更为深远。
“那是这个地球上最后的真正荒凉之地,由于野兽出没,甚至还有野人,所以那里是一个臭名昭彰的地方,我已经在卫星照片标出了狭窄河谷上的主要瀑布。”他用手杖指点着标注过的位置,每个标志都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上了圆圈。
“这儿是第二瀑布,位于苏丹边界上游方向一百二十英里左右,无论如何我们还要考虑到很多因素,其中包括这样一种事实,即自从我们的朋友泰塔前往那里之后,这四千年来河流有可能发生的改道。”
“在四千英尺深的河谷里,那条河当然不会逃到别的地方去。”她反对道,“即使是尼罗河,不也会受到河谷的限制吗?”
“不错,可是它也会变换流经的河床,每当那时河水就会高出河谷两岸二十多米,而且会以每小时十海里,甚至更快的速度奔腾而出。”
“你曾经在那里航行过吗?”她疑惑地问道。
“没有在泛滥期航行过,也没有人能从那种洪流中生存下来。”
他们两人默默地盯着照片,想象着巨大的洪流犹如万马奔腾的恐怖景象。
过了片刻,她提醒他说:“第二道瀑布在哪儿?”
“在这儿,有一条支流从这里汇入阿巴依河,这条支流就是丹德拉河,它的高度是海拔一万两千英尺,但仍低于瓶颈地带的珊凯山的顶峰,此地距河谷有一百英里之远,在河谷地带的北方。”
“你还记得它汇入阿巴依河的地点吗?你不是曾经去过那里吗?”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们在河谷地带大约流连过一个月,那真是一段噩梦一样的日子,想起来只有那些单调的悬崖峭壁,城墙一样茂密的灌木和丛林,我们的知觉都被酷热和蚊虫还有河水的咆哮折磨得麻木了,日复一日的只有艰难的跋涉、不断的划桨。但是很奇怪的是由于两个原因我还记得丹德拉河和阿巴依河汇合的地方。”
“真的吗?”她急切地坐直了身子。
但是他摇着头,“我们在那里失去了一个人,那是第二次探险时唯一一个死去的人,绳子断了,他掉到了一百英尺深的地方,他的后背落到了锋利的岩石上。”
“对不起,还有什么原因使你记起了那个地方?”
“就是一座科普特基督徒的修道院,它建在岩石的表面,大约高出河面四百英尺。”
“在进入河谷那么远的地方?”她显得有些怀疑,“他们为什么要在哪里建一座修道院?”
“埃塞俄比亚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基督教国家之一,它拥有九千多座教堂和修道院,它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建在遥远的,甚至是人迹罕至的群山里。丹德拉河上的这座修道院是以圣福门舒的墓地而闻名的,是这位信徒把基督教从康斯坦丁治下的拜占庭帝国带到了埃塞俄比亚,那还是公元3世纪早期的事情。据传说他在红海岸边遭遇了触礁,并被带到了阿克苏姆,在那里他使伊扎纳皇帝皈依了基督教。”
“你去过那座修道院吗?”
“该死的,没去过。”他笑着说,“我们当时都忙着逃生,迫不及待地要逃出地狱般的河谷,根本没有时间前去考察,我们沿着瀑布一路逃往河的下游。关于那座修道院,我只记得它是建在悬崖的表面,离河面很高,那些过着穴居生活的修道士们穿着白色的袍子在洞外的矮墙边站了一排,漠然地看着我们从下面经过,我们当中有些人向他们挥手,可感觉像是被拒绝了的样子,因为他们并没有回应。”
“在没有充分的人力、物力保障的情况下,我们怎么能再次抵达那个位置呢?”她大声地说出自己的猜想,忧郁地盯着黑板。
“你已经退缩了吗?”他试探她说,带着顽皮的微笑,“那你就等在这儿,等居住在那里的蚊子飞过来,它们会把你驮上,一直飞到它们的窝里,然后再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