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再说那个冯·席勒先生,他有钱,也对这工作感兴趣,但我对他了解得少,无法完全信任他。”他沉吟着说。罗兰听惯了他的自言自语,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个美国人呢?他倒是个有名的收藏家。”她预先说了出来。
“彼得·沃尔斯很难共事的。他的收藏癖已经把他搞得失去理智了,他让我有点害怕。”
“那么,还有谁胜任?”她问道。
他没有回答,他们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答案。他转过头去,瞧着桌子上散开的资料。
“这看上去挺普通的,也挺常见的。一支老卷轴,几张照片,几个笔记本,一份打印稿。真不敢相信,它们如果落到歹人的手里有多危险。”他又叹息起来,“你真可以说它们很危险呢。”
说着,他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现在也许太晚了,我们还要继续工作么?等我们把泰塔这个老鬼头布置的难题都解开,把所有的翻译都做完,再来为这些事情费脑筋也不迟。”
他从眼前的资料堆上面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拍的是第七卷轴中心部分的摘录片段。“最糟糕的是纸草上朽坏的恰好是这部分。”他把眼镜架在鼻子上,大声读起来。
通往哈比住处的梯地有很多阶梯,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登上了第二阶梯,就没有再向上走。因为王子在这里接到了一个神圣的启示。他在梦里见到了他的父亲——那位死去的神之子法老——来到他面前,并要求他说:“我走了很长的路,已经筋疲力尽了。我要在这里得到永久的安息。”
杜雷德摘下眼镜,望着罗兰。“‘第二阶梯’,这是个非常清楚的表述,泰塔在此并没有闪烁不定。”
“我们还是看一下卫星地图吧。”罗兰提议道。她把那张光滑的照片拉到眼前。杜雷德绕过桌子,来到她的身后。
“在我看来,使他们停住脚步的应该是湍急的河流,或者是瀑布。这样才更符合逻辑。如果是第二瀑布,那么他们应该停在这儿——”罗兰用手指着卫星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蜿蜒的河流从两侧的群山间穿过。
正在这时,某种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听!”她由于惊悚而变了声调。
“那是什么?”杜雷德也抬起头聆听着。
“那只狗。”她回答。
“那只杂种狗。”他有同样的感觉,“它的叫声总是搅得夜里不安宁。我说过,早晚得把它弄走。”
话音刚落,电灯忽然都灭了。
他们在黑暗中惊呆了。从棕榈树后面的棚屋里传来的柴油发电机的马达声停了下来。许久以来这马达声已经成了绿洲之夜的一部分,一旦静了下来,他们立刻感觉到缺了点什么。
他们的眼睛渐渐适应了从平台门射进来的星光。杜雷德走到门口,从门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为应急而准备的油灯。他把灯点燃,对罗兰顽皮地笑了笑。
“我得下去看一下——”
“杜雷德,”她打断他的话,“那只狗!”
他听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温和了。狗已经不再叫了。
“我想它是没事瞎叫的。”他向门口走去,罗兰不知为什么在后面叫住了他。
“杜雷德,小心点!”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然后走上了平台。
她起初以为沙漠那边吹来的微风卷起了什么藤草,形成了摇动的影子。可是夜是宁静的。她忽然发觉,那是一个人影,悄无声息而又飞快地穿过了石板地面,从后面朝平台上绕着养鱼池走着的杜雷德扑去。
“杜雷德!”她尖叫一声,向杜雷德发出警告。杜雷德转过身,举起了油灯。
“你是谁?”他喝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进犯者沉默着靠近他。传统的长袍在腿边舞动,白头巾包着头。借着油灯的光亮,杜雷德发现那人用头巾一角挡住了脸,使人看不出面目。
进犯者的后背朝向罗兰,她看不见那人手里的利刃,可是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人扬起手臂,向杜雷德的腹部刺过去。杜雷德哼了一声,弯下腰去。那刺客拔出刀,又一次刺下去,但杜雷德丢下油灯,抓住了握刀的手臂。
摔到地上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两个男人在黑暗中扭打着,罗兰看到她丈夫的白衬衣上有一大块污渍。
“快跑!”杜雷德朝她喊道,“去!去求援!我顶不住了!”她知道,杜雷德是个书生,身体瘦弱。她看得出,他已经抵挡不住攻击者的打击了。
“快跑啊!我求你!保住你自己,亲爱的!”她从他的声音听出,他已经支持不住了,但他仍抱住那只拿刀的手不放。
她被吓得瘫痪了一般,一时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就挣脱了魔爪,向门口跑去。恐惧的刺激和求援的焦灼使她穿过平台,像一只猫一样,杜雷德则死命拉住挡在她路上的对手。
她跳过低矮的石墙,跑进了树林,险些撞到第二个入侵者的手臂,她吓得尖叫了起来,试图从那人身边逃开,躲过他伸过来的双手,她眼看就逃脱了,不料那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棉布外衣的下摆。
这时罗兰瞥见了他手中的刀在星光下发出的白光,她吓得再次奋力挣扎了起来,衣服被撕破了。她逃了出去。但没有逃过刺过来的刀刃,她感到胳膊上一阵刺痛,急忙用尽浑身力气向那人踢过去,她感到自己的脚踢到了那人身体下面柔软的地方,“嗵”的一声,那个入侵者尖叫着跪了下去。
这时罗兰冲过去,钻进了棕榈树林,起初她昏头昏脑毫无目标地向前跑,只想尽全力跑得越远越好。后来她渐渐控制住了内心的恐惧,她回头张望,看不见有人追来,当跑到湖边时,她放慢些脚步,以便保持力量。她感觉到手臂上流下的血流还是温热的,正沿着她的手指滴落下去。
她停住脚步,靠在一棵棕榈树的树干上,从外套上扯下一条布,匆忙把胳膊包扎起来。突如其来的事变吓得她战栗不已,甚至那只没受伤的手也不停地颤抖着,她用牙齿配合左手把布带系好,手臂上的血流渐渐止住了。
她有些慌不择路,隐约看到阿丽娅的小屋从灌溉堤那边透出一线微光,于是她挣扎着离开棕榈树干,向那里奔去。她还没跑出一百步远,就听到树林里传来了阿拉伯语的喊声:“尤素福,那个女人朝你那边去了吗?”
一只手电在罗兰的前面立刻亮了起来,接着有人喊着答道:“没有,我没有看见她。”
只消片刻,罗兰就会跑到那人面前了。她蹲了下来,绝望地四处望着,另一只手电在她后面晃动着,从她跑来的路上追来,那一定是她踢过的那人。罗兰可以判断那人已经缓过劲儿来,正快速地朝这边赶来。
她意识到自己两面受敌,只得折向湖边,那边有一条路,她也许会在那里遇到一辆过往的车辆。她在坎坷的路上绊了一跤,磕破了膝盖,但她跳起来,继续赶路,接着她又被绊倒了,左手扑在一块橘子大小的圆石头上,她再爬起来跑时,手里便攥着那块石头。有了这个武器她才稍稍稳下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