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最后,迪克—迪克小羚羊终于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过了半晌,绳索的一端才从悬崖上面一直降下来。鲍里斯很有经验,他在绳子一端绑缚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然后他从悬崖顶部探出身子,看着绳子向下坠落,并对他的手下发出指令,以控制绳索的坠落速度。
当绳索靠重力下坠到湍急的河水表面时,尼古拉斯却没有办法抓到它。悬崖之上的鲍里斯看到这种情形,便让人摇动绳索,直到绳索的一端摆动到尼古拉斯可以抓到的地方。尼古拉斯把抓到手里的绳索在一端上结了一个活套,然后,自己钻进套里,让绳索从两腋下套住自己。
然后他才向上对鲍里斯喊道,“拉起来吧!”接着,他用力顿了三次绳索。松弛的绳索被绷直了,接着他便离开了岩石地面。他随着绳索一顿一顿地向上升去。绳索一侧的悬崖呈钟碗状,向里面凹去。再向上,他便需要用赤裸的双脚把自己从岩石表面蹬开,同时利用脚的制动作用使自己停止在空中旋转。当他上升到离悬崖顶部还差五十英尺距离时,绳索忽然停住不动了,他也不再上升,而只是在面对岩石的地方不断地旋转摇荡。
“怎么回事?”他向鲍里斯大声喊道。
“该死的,绳索被卡住了。”鲍里斯也向他喊道,“你能看到卡在什么地方吗?”
尼古拉斯向上仰望,发现绳索滑进了一条岩石表面竖长的裂缝,就在刚才,也许迪克—迪克小羚羊就是被那条裂缝卡住的。现在他的重量几乎是那只小动物的五倍,因此使得绳索很深地陷入裂缝。
他被高悬在空中,身子离下面的地面还有一百英尺的高度。
“你摇晃一下,让绳索松开。”鲍里斯向下朝他喊道。
尼古拉斯按照他的要求把自己从岩石表面尽力蹬开,并在空中旋转,力图使绳索从岩石中松开。他不停地折腾,直到弄得汗水流进了眼睛里,腋下的绳索也磨破了皮肉。
“没有用!”他向鲍里斯喊道,“试试拼命向上拉。把绳子弄出去。”
过了片刻,他看到岩石裂缝上面的绳索被绷直了,在五个男人的全力拉动下绳索向一根铁棒一样笔挺。他也听到了悬崖顶上的人们用全部力量拽绳索时喊出的号子声。
但是裂缝下面的绳索依然纹丝不动,可见绳索已被卡得无比牢固。现在他明白了崖顶上的人们根本无法拉动绳索。他只好向下望去,河谷下的水面看上去离他有一百多英尺之远。
“人体的下降速度是每小时一百五十英里,”他提醒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水面会像混凝土地面一样可怕。我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跳下去。”他试图说服自己。他又向上望去,悬崖顶上的人们还在用尽全力拉动绳索。就在这时,尼龙绳索中的一股被锋利的岩石裂缝所切断,从缝隙中弹了出来,像一条很长的绿虫子。
“快住手!”尼古拉斯喊到,“拉得太猛了!”但鲍里斯已经听不见了,他在帮助他的手下人一块在拉。
这时,第二股绳索也被切断,并从岩石缝隙中弹了出来。这时,只有一股尼龙绳索在承担他的全部重量了。他知道,现在随时都可能发生向下摔去的状况。“鲍里斯,你这个愚蠢的杂种!快住手!”但是他的喊声根本不会传到那个俄国人的耳朵里。只听得“嘭”的一声,有如香槟酒瓶的瓶塞发出的爆响,第三根也就是最后一根分支绳索也被切断了。
他一直向下落去,被切断的绳索在他头上舞动着一道落下。尼古拉斯向上高举起两手,以稳定自己的坠落,并挺直两腿,使自己的身体像剑一样笔直,以便让双脚首先落下。
他想到了下面的小岛,他会躲过上面的岩石,还是在岩石上摔碎,身体变成高位截瘫。他不敢向下望,恐怕改变自己降落的姿势,并在空中发生滚动。如果他以身体的斜面撞向水面,他的肋骨或脊椎肯定会撞碎。
他体内的空气似乎被最热的腹部所压迫,都涌了上来。他在落入水面的一刹那,吸进了最后一口气。落入水面的力量是惊人的。巨大的撞击力从他的脊椎一直传到他的颅骨,他的牙齿猛地磕碰在一起,眼睛里全是一片白光。河水立刻把他吞没了,他不停地向深处沉下去。他在水里的沉没速度如此之快,当他的两腿撞到河床的岩石时,立刻弹回来,撞到了自己的臀部。他感到自己的膝盖向后面剧烈的扭曲,他认为自己的两条腿肯定已经骨折了。
冲击的力量把他肺里的空气挤了出来。当他触及到河床时,空气在他体内已经要耗尽了。他发现自己的两腿依然听从支配、完好无损时才有了勇气。他向上一直窜出水面,这才开始大口地呼吸并咳嗽起来。他发现自己落水的地方离那座小岛只有几码远。他在心里庆幸毕竟是河水挽救了他的生命。
他在激流中踩着水,把眼前的水珠从头上抖掉,并迅速地向周围张望。河谷两边的峭壁在他身边飞驰而过。他估计自己漂流的速度大约十海里左右,如果他撞到岩石上,足以把他的筋骨撞碎。他正想着,一个小岛从他身边闪过,他近得几乎可以触摸到。他在水中翻了个身,让两只脚朝向下游的方向,以便在撞上露出河床的岩石时,他可以用双脚保护自己的身体。
“你现在只有漂流的份了。”他阴沉地对自己说,“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一直漂流出去。”
他试图计算出自从他落入这道从粉红色山崖下流出的河水之后,他已经漂流了多长距离以及他还有多远的距离还要漂流。
“至少有三四英里。这条河几乎下降了一千英尺,再向前肯定要有险恶的激流,也许还会有瀑布。”他判断道。“现在看来情形不妙,我的这一身骨肉多半得交待在前面的岩石上了。”
他向上望去,两岸的山崖越向上越接近。有些地方几乎封闭了他头上的天空,只留下最高处的一线蓝天。峡谷里既黑暗又阴森,在过去的岁月里,河水不停地急速冲刷着岩石,像利刃一般,砍出了一条通道。
“好在现在是旱季,到了雨季,这里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情形。”他揣摩道。当他向上望时,他可以看到,河水在涨潮时留在岩石上的印记距离他的头顶有十五至二十英尺高。
他一边被河谷里的景象震慑得发抖,一边向下游望去。他现在喘息已定,便试探起自己身体的状况来。他愉快地判断出除了膝盖上的擦伤和扭伤之外,他并没受到其他的伤害,四肢都运动自如。当他向一侧游去,避免撞上岩石的时候,就连酸痛的膝盖也灵活自如。
然而,他听到一种新的声音从河谷中传来。那是一种沉闷的轰鸣。随着他向前漂流,那声响也越来越大。河谷两边的石岸也越来越接近。河床越来越狭窄,河水似乎由于河床的挤压,而变得流速更快了。不断增强的水声很快就变成了在峡谷间轰鸣的雷霆。
尼古拉斯翻过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滑过激流,冲向最近处的山崖。他试图找到能够攀援的东西,以便停住身体。但两岸的岩石早已被河水冲刷的光滑如镜。岩石在他的手掌下向后划去,河水在他前方咆哮如雷。他发现周围的河岸都呈光滑展开的模样,而河水犹如烈马在腾跃前两耳向后倒伏的姿态一样,也为前面的跳跃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