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他抬起手腕,借着微弱的星光看了看表盘,三点过几分。
他站着听了很长时间,但枪声未再响起。最后,他走回罗兰躺着的地方,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然而,他只是睡得很浅而且不连贯,不时醒来倾听夜里是否还有枪声。
罗兰在黎明的曙色初上东天时醒来,他们在吃当做早餐的剩余压缩饼干时,他把夜里搅醒他的枪声说给她听。
“你认为那是鲍里斯么?”她问道,“他可能追上了迈克和苔茜。”
“我怀疑不是他。鲍里斯已经走了几天了,他应该早已超出了枪声能传来的距离。即使是更重的武器,按他的距离我们也听不到了。”
“那么,你估计那会是什么人?”
“我想不出来。但我有种不祥之感。我们应该尽快看一下采石场,然后立刻赶回营地。在目前这一阶段,我们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回家去看老妈。”
天刚亮得可以看清景物,尼古拉斯便拍摄了一卷胶片,给采石场做了记录。为了对比大小,罗兰在那些已经打凿好的石壁上的石块旁边摆了个姿势,一道被摄了下来。当她心里感觉到模特的快乐后,便对他玩起了把戏。她爬上一块最大的条石,夸张地表演起来,她把一只手举到脑后,做了个玛丽莲·梦露的经典姿态。
最后当他们朝修道院方向走下山谷时,他们两人都为此行的成功感到很兴奋,变得饶舌起来。他们争相提出自己的看法,讨论着如何进一步对已有的发现进行考察的计划。当他们来到河谷低处的粉色悬崖时,天色已近中午了。这时,他们遇到了一小伙从修道院沿着山路走来的修道士。
还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们就意识到,在他们离开营地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修道士们悲凄的啼哭声把恐怖传到罗兰的脊髓里,那是一种非洲普遍流行的哀悼哭法,表示着死人或大灾难事件的降临。当他们走近时,他们看见修道士们都从路上抓起土来,一边哭一边把土扬到自己头上。
“怎么回事,塔穆尔?”罗兰问男孩。“快过去问问他们。”塔穆尔跑过去迎住他的教兄们,他们在山路中央停下脚步,紧张地交谈起来,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然后,塔穆尔又朝他们跑回来。
“你们在营地的人,发生了可怕的事,夜里来了坏人,许多工人都死了。”他叫道。
尼古拉斯抓住罗兰的手,“快走!”他跑起来,“我们赶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跑完了最后一英里路,回到了营地。在厨房的门前,一群修道士围成一团,尼古拉斯把他们推开,挤了进去。他一看到人群中央的情景,立刻停住脚步,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的汗水也被恐怖吓凉了。在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的包围下,厨师和其他三个工人躺在血泊中,他们的手都被绑到了身后,他们显然是跪倒后被人从脑后近距离开枪打死的。
“别看了。”尼古拉斯劝阻罗兰说,“这可不好看。”
但她不顾他的劝阻,坚持站到了他身边。“哦,我的上帝。他们就这样被杀掉了,像屠宰场的牲畜一样。”她哽咽着说。
“这就说明了昨天夜里我听到的枪声,”他冷冷地回答说。接着,他走上前去辨认了一番死者。“阿里和吉夫没在这里。他们在哪儿?”他转向人群,提高声音用阿拉伯语喊道。“阿里,你在哪儿?”
那个驱赶猎物者推开人群走了过来,“我在这儿,先生。”他的声音颤抖着,脸色极为憔悴。他的衬衫前面带着血迹。
“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尼古拉斯抓住他的胳膊,扶住他问道。
“夜里来了一伙带枪的人,是恐怖分子,他们向我们睡觉的草房里开枪。他们事先没有警告,上来就射击。”
“他们有多少人?是些什么人?”尼古拉斯又问。
“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天很黑,我正睡觉呢,枪一响,我急忙向外跑。他们肯定是恐怖分子、土匪,或是杀手。他们是鬣狗和胡狼——毫无道理地为所欲为。这些死去的人都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他抽噎着,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
罗兰转过脸去,又难过又害怕。她朝自己的草房走去,却在门口停住了脚。屋里显然遭了劫掠,她的包裹都被翻空了扔在地上,被褥也被撕开了,草垫子被扔到了墙角。她像个梦游症患者一般走进去,从地上拾起她的帆布包,那是她用来装文件的。她从里到外翻了一遍,又抖了抖。全空了。卫星照片、地图,还有那些石柱拓本,还有尼古拉斯在塔努斯墓穴中拍摄的宝丽来照片——一切全不见了。
罗兰把床铺收拾好,整理成往日的样子。她坐在床上,努力整理着思路。她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不由己地在发抖。那些鲜血,那些带着枪伤、躺在厨房门前的尸体,都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不去。她发觉自己很难集中精力思考问题。
尼古拉斯冲进她的草房,迅速向四周扫了一眼。“他们在我那里做了同样的勾当,洗劫了我的草房。我的步枪不见了,还有我的全部文件。但我还有护照和旅行支票留在随身带的背包里……”他看到她脚边空着的帆布包时,忽然停住不说了,“他们抢走了……”
“是的!”她知道他要问的话,“他们把我们收集到的资料都抢走了,包括那些宝丽来照片。感谢上帝,你那里还有几卷没冲洗的胶片。这简直就是当时在我和杜雷德身上发生的事件的重演。我们一直很不安全,即使在这里,在这个最遥远荒凉的地方也是这样。”她的声音里露出某种歇斯底里的痕迹,她从床上站起来,向他奔过去。
“哦,尼克,如果我们昨天夜里住在营地,那会发生什么结果?”她张开双臂抱住他,“现在我们就会躺在露天地里,身上满是血迹,落满苍蝇。”
“镇静些,亲爱的。我们现在先不要轻易下结论。这也许只是一次偶然的遭劫。”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文件?普通的恐怖分子要那些拓本和照片有什么用?那架飞马公司的直升飞机在抢劫发生之前曾飞到过哪里?”他们在跟踪我们,尼克。我觉得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们想杀掉我们,就像当时杀死杜雷德那样。他们随时都可能再来这里,而我们现在却手无寸铁,四顾无援。”
“是啊,你说得对,我们在这里的确容易遭到攻击。所以当前之计走为上策。我们再呆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已经无事可做了。”他拥抱着她,轻轻地摇着,“坚强些!我们得尽量在混乱中挽救损失,然后尽快返回到能够搭车的地方去。”
“那些死者怎么办?”她从他身边站开,努力遏制住眼泪,使自己恢复到理性状态,“我们还有多少活着的人手?”
“阿里,沙林和吉夫逃脱了。枪响时他们逃出了草房,跑进了夜色深处。我已经吩咐他们做好尽快离开的准备工作。我也对一位资深牧师交待过了,他们会处理安葬死者的事宜,他们也会尽快把事件报告给当局。不过,他们也认为,这次攻击是针对我们的,我们还处在危险中,所以我们应该尽快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