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最后她温柔地放开他,坐了起来。“我很抱歉,先生,管家无法为你提供熏鲑鱼和香槟酒作为晚餐。一杯山泉如何?又纯净又养生。”
“我想我们可以料理得比那好些。”他从背包里取出手电筒,靠它的光亮在洞穴的地上找了块拳头大小的圆形石头,他用右手握着石头,把手电光射向洞顶。忽然,洞顶传来一阵拍击翅膀的声音,接着是野鸽子的咕咕叫声,它们正栖息在洞穴顶部。尼古拉斯摸索到它们下面的位置,用手电光直射到它们身上。
他只投出一块石头,就打下了两只鸽子,它们扑打着翅膀,咯咯地叫着掉到地上,其余的鸽子则一齐飞出了洞穴,把翅膀拍打得一片山响。尼古拉斯扑住那两只掉落的鸽子,熟练地一抖手腕,扭断了鸽子的脖颈。
“你对香喷喷的烤野鸽有兴趣么?”他问她。
她躺在那里,把头支在手肘上,他面对她盘腿而坐,两人一道从死鸽子身上拔去栗色和灰色的羽毛。当她摘取鸽子内脏时,她先前那种厌恶的心情已经打消了,她像其他许多女人一样手脚麻利地做起来。她此时的表现和白天上山时显示出的坚忍顽强合到一处,更增添了他对她的好感。她在他面前一再证实了自己的胆识和勇气。他对她的感情与日俱增,愈来愈成熟。
她在全神贯注地摘除鸽子胸部又短又硬的毛根时,说道:“现在看来,毫无疑问的是,我们在营地被抢劫的那些资料是在飞马公司的手里。”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尼古拉斯点点头,“从他们在瀑布上方竖立在基地的天线就可以知道,他们拥有卫星通讯手段。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杰克·汉姆一直在和那个大人物进行传真联络,无论那个人是谁。”
“所以他掌握着塔努斯墓穴里的石柱的全部细节。我们知道,他已经窃取了第七卷轴,如果他不是埃及学专家,那他一定会雇佣某个这样的专家。你认为是这样么?”
“我猜想他本人就能读象形文字。我想他一定有着收藏的嗜好,我了解这种人,他们都像走火入魔一般。”
“我也了解这类人,”她朝他笑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得好!”他哈哈笑着,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和那些我认识的人比起来,我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杜雷德名单上那另外两个人就是如此。”
“彼得·沃尔斯和哥特赫特·冯·席勒。”她脱口而出。
“这两个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收藏狂,”他断然说,“我担保,他们两个为了有机会占有麦摩斯法老的财宝,会毫不迟疑地杀人越货。”
“但是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如果以美元计算的话,他们都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钱已经毫无意义了,这你还不懂么?如果他们拿到了什么,他们决不会想到要卖掉它。他们会把那东西锁进深深的地窖,不让任何人察觉到一丝动静。他们只想着独享其乐——不可思议,一种手淫般的性情。”
“这么恶心的形容词。”她反感地说。
“但很准确,相信我。那是一种情欲,一种冲动,像一帮杀手的行为。”
“我也喜欢埃及的事物,但我无法想象那样一种疯狂的痴迷。”
“你得记着,我们正在考虑的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的财富使他们可以买通任何贪欲。所有正常的、天然的人类欲望很快就得到充分的满足。他们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任何东西,任何变态的东西,无论是合法的还是违法的,到最后他们会占有从没有人占有过的东西。这就是能够给他们带来长久刺激的唯一途径。”
“这么说,和我们打交道的那个飞马公司幕后操纵者是个疯子了。”她轻声问道。
“远不止于此,”他纠正她说,“我们在和一个拥有巨大财富和巨大权力的狂人打交道,他要是发作起来,那可没有什么能挡得住。”
他们用烤炙过的冷鸽子肉当早餐,吃过后便轮流走到洞穴深处,目光避开,让另一人脱光衣服,在瀑布下洗澡。
经历过河谷里的高温,瀑布的水仍显得很凉。水流像消防队的水龙头一样猛烈,罗兰用那条没受伤的腿支撑身体,在激流下打着冷战,不停地叫喊。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冷水激得直发抖。洗过澡后,她虽然仍穿着被汗水浸透过的脏乎乎的衣服,但却显得精神焕发,使她获得了最后登上悬崖顶部的决心和力量。
在离开洞穴前,他们又查看了一番各自的伤口。尼古拉斯头上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了,可罗兰的膝盖却不比前一天更好些。擦伤处已变成腐坏的深褐色,像变质的肝脏一样,肿胀也没有减小。他看在眼里却无法可想,他只能用佩斯利大手帕把伤处重新包扎好。
尼古拉斯最后只得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准备把背包和迪克—迪克小羚羊皮统统扔掉了。他明白,自己正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即使是自己携带的极轻的东西,也会决定自己是成功地爬上悬崖顶部,还是在山路中途倒下。他只留下了三卷没冲洗的胶片,每个胶卷都保存在塑料瓶里。这些是他们保留下来的关于塔努斯墓穴石柱的象形文字的唯一资料,因此他把它们放进了卡其布衬衫的口袋里。他把背包和迪克—迪克小羚羊皮卷成一团,塞进了洞穴深处的一个石头缝隙里,打定主意日后再来取出。
就这样,他们踏上了最后一程,也是最难攀越的一段山路。起初罗兰还依靠自己的两腿行进,只是把胳膊架在他的肩上而已。可是不到一个小时,她便再也忍受不住疼痛,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去。
“我真是个可怕的负担,是不是?”
“到我背上来吧,女士,这里容得下一个小孩子。”
罗兰趴在他背上,受伤的腿向前直伸着。他们向上攀援的步履比前一天还要缓慢,尼古拉斯不得不越来越频繁地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到了比较好走的地方,她就从他的背上下来,用一只腿跳着,再用一只手扶着他的肩,靠着他往前走。不大工夫她就会跌倒,他只得把她扶起来,把她再驮到背上。
他们的跋涉变成了一场噩梦。他们两人都已失去了时间的意识,一个又一个小时连在一起,成了一串无尽的痛苦。终于,他们两人并排倒在了路上,饥渴,无力,疼痛,像害了大病一般浑身难过。他们在一小时前已经喝光了水瓶里的水,剩下的路上什么也没有了——直到登上悬崖顶部,重新见到丹德拉河,他们才会喝到水。
“走,把我丢下吧。”她有气无力地说。
他立刻坐了起来,吃惊地望着她,“别犯傻,我还需要你这个平衡器呢。”
“这里离山顶不会太远了,”她坚持己见,“你可以带着鲍里斯的人回来接我。”
“如果他们还在那里,如果飞马公司没有首先发现你。”他摇晃着站起身来,“忘了它。你只能在我背上走完这一段山路。”说着他把她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