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的浪漫
“是我把它扔下去的。我——我想这样死者会更像是我。是不是很愚蠢?”
“精彩之处。”帕克·派恩先生说,“事实上,这一点确实曾使我怀疑是不是你杀死了埃丝特小姐——不过那是在我见到你之前。当我见到你后,我知道不论你这辈子可能干过什么,你都不会去杀人的。”
“你是说我没这个胆量?”
“你的意识不会让你这么干。”帕克·派恩先生微笑着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有煞风景的事需要面对,不过我想你会没事的。然后,回你斯特雷特姆山的家——是斯特雷特姆山,对不对?对了,我想一定是。当我提到某一路去那里的公共汽车时你的脸色有很大变化。你走吗,亲爱的?”
穆里尔·金踌躇不前。“他们不会相信我的。”她揣揣不安地说,“她家里人和所有的人,他们不会相信她会那么疯狂的。”
“交给我办吧。”帕克·派恩先生说,“你瞧,我知道一些有关这个家族历史的一些事情。来吧,孩子,不要再胆怯了。记住,有个小伙子伤心得心都快碎了。我们最好快一点,可以让你赶上他开的飞机回巴格达。”
女孩微笑了,脸上一阵红晕。“我准备好了。”她简单地说。当她向门口走去时,又转过身来问道:“你说你见到我之前就知道我不是埃丝特·卡尔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分析事实。”帕克·派恩先生说。
“分析事实?”
“是的。迈克尔德弗爵士和他的夫人都长着蓝色的眼睛。当领事提到他们的女儿有一双黑眼睛时,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对。棕色眼睛的人可能会生下蓝眼睛的孩子,反之却不可能,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是科学证明的事实。”
“你真了不起!”穆里尔·金说。
10、《无价的珠宝》
旅行队度过了漫长而疲惫的一天。清晨他们从阿曼出发时,凉篷下的气温已是华氏九十八度。天色暗下来时,他们刚好到达皮特拉①市。这座城市有着不可思议的宏伟壮观的红色岩石。
他们一行七人。凯莱布·P·布伦德尔先生,大腹便便的美国商界巨头;他的皮肤黝黑、相貌堂堂、可是有些沉默寡言的秘书吉姆·赫斯特;议员唐纳德·马维尔爵士,一个面容疲倦的英国政客;卡弗博士,世界着名的考古学家;陆军上校杜波斯克,一个勇敢的法国人,刚从叙利亚来;还有一位很难用职业头衔来表明身份的帕克·派恩先生,谈吐间表露出英国人的稳重;最后一位是漂亮但被过分地溺爱宠坏了的卡罗尔·布伦德尔小姐,以她是除了六个男人之外惟一的女性这一身份而自得。
他们在大帐篷里用晚餐,挑好各自睡觉的帐篷。他们谈论起近东的政局。
英国人小心翼冀,法国人谨慎善言,美国人多少带着些愚昧自大,考古学家和帕克·派恩先生却很少说话,看来他们两人都喜欢听众这个角色。吉姆·赫斯特也是如此。
后来他们谈起了他们参观过的城市。
“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浪漫。”卡罗尔说,“想想看,他们——你们叫他们什么来着——纳巴特人,那么早就在这里居住了,早在有史以前!”
“差远了。”帕克·派恩先生和善地说,“呃?卡弗博士?”
“噢,这不过是大概两千年前的事。如果说敲诈勒索的人是浪漫的,那么也可以说纳巴特人是浪漫的。应该说,他们是一群富有的流氓,强迫过路人从他们开的路上通过,而且决意使其它的路都不安全。皮特拉是他们勒索得来的财富的储藏地。”
“你认为他们只是抢劫犯?”卡罗尔问,“仅仅是普通的贼而已?”
“贼这个字眼不够浪漫,布伦德尔小姐。贼让人想到低级的小偷小摸。抢劫犯干的就更大张旗鼓。”
“说是现代金融家怎么样?”帕克·派恩先生眨眨眼睛。
“这是在说你呢,老爸!”卡罗尔说。
“一个会赚钱的人能够造福人类。”布伦德尔先生言简意赅地总结。
“人类,”帕克·派恩先生喃喃自语,“常常会忘恩负义。”
“什么是诚实?”法国人发问,“一种视场合而定的习俗,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含义。阿拉伯人不以偷窃为耻,也不以撤谎为耻。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偷窃谁或者对谁撒谎。”
“完全正确,是这样。”卡弗同意。
“这个观点表现了西方与东方相比所具有的优越。”布伦德尔说,“当这些可怜的人们受到教育——”
唐纳德爵士漫不经心地加入了谈话:“教育毫无用处,显而易见。教给别人一大堆没用的东西。我的意思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什么?”
“噢,我是说,打个比方,一朝偷窃,终生是贼。”
有片刻死寂的沉默。然后卡罗尔开始热烈地谈论起蚊子,她父亲立即响应。
唐纳德爵士有些迷惑,向他的邻座帕克·派恩先生耳语:“看来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是不是?”
“有些古怪。”帕克·派恩先生说。
不管这一刻谈话陷入了怎样的窘境,有一个人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些。考古学家一声不吭地静坐着,眼神迷离发呆。谈话稍有停顿,他突然冒失地开口说:
“你们知道,”他说,“我同意那个说法,至少,哪怕从另一方面来看。一个人本质上是诚实的,或者不是。你永远无法改变。”
“你不相信比如突然之间的诱惑会把一个诚实的人变成一个罪犯?”帕克·派恩先生问。
“不可能!”卡弗说。
帕克·派恩先生缓缓地摇摇头:“我可不会说不可能。你瞧,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因素。总有突破口。”
“你认为什么是突破口?”年轻的赫斯特首次开口发问。他的嗓音浑厚,非常吸引人。
“大脑需要调节来承受负荷,导致犯罪的动机——将一个诚实的人变成一个不诚实的人——可能仅仅缘于一件琐碎的小事。因此大多数犯罪行为都是荒谬可笑的。起因,十之八九,是超过负荷的琐事。打个比方,是压垮一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在这儿谈犯罪心理学,我的朋友。”法国人说。
“如果一个罪犯是心理学家,他该是怎样的一个罪犯啊!”帕克·派恩先生说,他的声音和蔼地强调出这点。“只要想想你遇到的十个人里头至少有九个总会在正确的刺激下被引诱做你希望的事。”
“能解释一下吗?”卡罗尔叫道。
“一种是欺软怕硬的人,冲着他大叫大嚷,他就会听你的。一种是逆反心态的人,强迫他去做与你所希望相反的事。还有一种受暗示支配的人,最普通的一种类型。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他们看见了发动机,因为他们听见了发动机轰鸣;他们看见了邮差,因为他门听见信箱有响声;他们看见一把刀插在伤口里,因为他们听说某人被刺伤了;或者他们会听见枪声,如果有人告诉他们有人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