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
作者:止宁
时间:2021-03-06 02:03:27
标签:生子 重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看见那眼泪,猊烈轰得一下子便清醒了,他张了张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居然将他弄哭了?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
“殿下……”
猊烈嗫嚅着,往前跪行了几步,然而眼前人害怕似得也退了几步,直到缩到床角退无可退。
猊烈心里突然慌了起来,自己吓坏他了,自己像野兽一般狂暴的模样吓坏他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即便这些年遇到再难再危险的时候也没有这般恐慌过。
他吓坏他了,他终于看清了自己阴暗卑劣污秽的一面。
猊烈惶恐地想,他的喉咙难以自抑地发出了一声类似悲鸣的低音,几乎窒息一般。可猝不及防地,眼前的人突然扑的一下投入了他的怀里。
清冷的幽香扑面而来。
“你到底怎么了……”李元悯紧紧揪着他的衣襟,颤颤地哽咽,“你吓到我了知不知道……”
在外从来便是练达稳重,儒雅端方的广安王,在他的寝房内,缩在他养大的青年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委屈哭诉。
猊烈胸膛起伏着,心里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用掌心将他的脑袋按进脖颈里。
“殿下……”
他全然不知所措,他想好好地护着他,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的那种,可内心深处却又卑劣地时时想侵犯他,想狠狠地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这样矛盾的心态几乎每天都在折磨他,叫他要疯了。
今日在郊外,他长身玉立骑在矫健的白色骏马上,头束玉冠,一身月白襕衣,如谪仙一般在人群中发着光,除了他,他看不到旁人。
看着那长生庙中的肖似他的塑像,他终于明白了。
他就是他的菩萨,他需要他来渡他,他此生唯一的菩萨。
于是他难以自控地深夜找了来,像野兽一样地围猎他。
可他怎可以吓坏他?
在猊烈的怀抱中,李元悯慢慢缓了过来,他狼狈地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正要冷着脸教训他几句,抬眸蓦地一怔,他第一次看见了猊烈露出那种无所适从的眼神,像迷途里不知方向的孤兽,惶惶不安。
他没来由地,便消了气。
当下叹了口气,搂上了他的脖子,贴了贴他的脸颊。
“……你到底怎么了?”
那一双烛光下澄净如清泉之水的眼眸包容地看着自己,猊烈的喉结动了动,埋首在他的脖颈中,深深闻着他身上的幽香,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一直嗅一直嗅,像是执拗似得,“你是我的。”
紧了紧手臂,又道:“你是我的。”
李元悯被他紧紧地扣在怀里,动弹不得,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猊烈很不安,这种不安感染着他,令他感同身受地泛起一股酸楚。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儿时安慰他一样:“阿烈……”
捞出了脖颈上的脑袋,摸了摸那略显冷厉的脸,仰起头,很自然地贴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没有欲望,只有安抚,只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啄吻。
他抓着猊烈的手腕,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薄薄的胸膛上,那儿分明有一颗跟他一样跳动的心,他轻轻地在他耳边道:
“这个世上,能叫我这样的只有你了。”
猊烈喉头猝然一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收紧了双臂。
这天夜里,猊烈没有回去,两个人像儿时一样头靠着头,身体贴着身体,躺着依偎在一起。
李元悯咬着唇,耳尖红红的。
“你……真的想看?”
猊烈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黑曛曛的眼睛闪烁着,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李元悯拽着薄薄的褥子,感觉手里汗津津的,他抬眼看了看猊烈,又不安地低了头。
灯烛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卧房里的光影便有了些摇摇晃晃的朦胧,纱幔垂着,裂了一块,正委顿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并不是很久,只是这样的时光难免显得漫长至极。
李元悯突然抿了抿唇,像是做了决定。
“只准一眼……”
眼前的男人猛地一下坐起来,目光急躁炙热地看着他,野孩子一样。他看到这幅莽撞的样子,立刻就有些后悔了,想开口拒他,可呼吸急促着,又慢慢闭上了眼睛,睫羽颤颤巍巍。
这是最不堪的地方,可他想看,也没什么。
他自暴自弃地想。
待猊烈得偿所愿回了头来,发现李元悯已经满脸通红,滴血一般。
他坐了起来,匆匆抓过了一旁的亵裤,背着他,急急地穿。
李元悯心间恼恼的,燥烘烘地想,他一定疯了,才会答应他这样无礼的请求。
他怎么可以答应。
他恨恨地揪着系带。
猊烈却是从身后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而后双手环过他的腰肢,紧紧扣在怀里。
李元悯低着头,羞恼地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我定是疯了。”
耳边是猊烈缱绻的声音,“只有我一人看过的,是不是?”
李元悯连耳朵都快滴血了,他一把将他那麦色手臂拿起,恼怒地咬。
又自暴自弃地甩开:“谁会像你一样……像你一样要看这个丑东西!”
“不丑,很好看。”猊烈紧紧扣住他,“真的很好看。”
李元悯连呼吸都失了横,胸膛起伏不定,突然间,觉得那个给他带来一生厄运的畸形的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随着,心里羞燥燥地起了一股欢喜来,半晌,又抬起头来,看他。
“真的?”说完的瞬间他都觉得脸怪热的,低声喃喃:“我都没看过什么样子……”
“真的,”猊烈哑声道,“很好看。”
李元悯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扬起。
他扑到他怀里,这下连脸都不愿抬起来了,只急急的:“睡了!说好的,不准再胡闹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猊烈冰冷的眉眼似寒冰乍破,露出一股温情来,他将李元悯抱在自己怀里,心里那只叫嚣的野兽也慢慢平静下来。
二人头抵着头,就这么在昏暗的灯烛下看着对方,直到进入黑甜。
***
厮杀。
无尽的鲜红弥漫,焦土卷起令人窒息的腥臭,四处倒伏着数不清的尸体,猊烈只觉得满心的暴虐,他眯着眼睛盯着眼前这座皇城,心间叫嚣着:
撕碎它!
毁灭它!
城门被重木破开来,身后蜂拥一般的兵士喊声震天,跟随着他身后,冲进了那压抑的巍巍皇城!
杀光他们!
他狰狞地笑着,握着黏腻的沾满了血腥的屠刀仰天一指,乌云袭来,日头瞬间暗了下来,眼前一片黑暗!
静谧的黑暗里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嗬……嗬……
他拖着屠刀往前走了去,眼前猝然出现了一个晃晃悠悠的明黄色的身影。
他长发覆面,足尖垂着,正滴着血水。
底下已汇聚成静静的一滩,又被滴落的血珠一碰,荡起轻轻的波纹。
猊烈突然不敢往前走了,他停在那里,一步都不敢往前走。
那是谁?
他呼吸急促,就地徘徊着,像一只躁动不安的野兽,只拖着屠刀,又惊又疑看着那个悬在梁上的人。
是谁?!
他感觉心脏急迅跳动起来,一股覆顶的窒息将他吞没,他无声地嘶吼着,却挣扎不开!
到底是谁——
呼的一声,猊烈满脸大汗坐了起来,喘着气,脸色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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