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话虽没问出口,可君无衣心中却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明知道对方不过是打算利用他对付李鸿英,换了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对方的慷慨,并且过河拆桥,弃之若履。
“我先睡会儿,一会儿冷了叫我。”单司渺jiāo代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到了晌午。
单司渺睡的随意,君无衣却是心事重重。七日,足足七日,他就算舍了一身功力给自己,自己也不会是李鸿英的对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成功杀了李鸿英,救出了凌云和相思门众人,于他单司渺,又有什么好处?
他想借滕王阁树立名声,平步青云的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人。
身后的人微微侧过了身,看来是醒了。
“我饿了……”
“你饿不饿?”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继而又沉默了下去。
“那让人送饭进来。”
“先穿衣服。”君无衣道。
“不行,内息不能断,你撑不住的。”
“……”君无衣觉得对方是在嘲讽他武功不济,至少有一半是。
“有人么?”还没等他再开口,单司渺便喊了起来。
“闭嘴!这样子怎么让她们进来!外头的都可是姑娘家。”
何况…这幅样子,他单司渺不觉得丢脸,自己却是丢不起这个面子。
“不是还有个小子在么。”单司渺瞥了他一眼。
君无衣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他说的是狗蛋。
小孩子,总不怕尴尬。
第96章 第四十二章
“君爹爹,啊————”狗蛋举着小手一勺一勺地喂着榻上倚着的两个大男人,模样十分认真。
君无衣吃的尴尬无比,身后的单司渺倒是自在,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示意这小子不要太过偏心。
“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姿势吗!?”君无衣抗议道,为什么他一定要被圈在对方怀中,运功渡气难道不该是手掌对手掌吗?!
“这样比较舒服,举着手,多累。”单司渺答得理所当然。
“……”
“不然,换你抱我?”
“……当我没说…”君无衣面无表qíng地回过头来,与其抱个大男人在怀里,他宁可舒舒服服地躺着。
姑she山中,叶落糙枯,万赖寂寥。
转眼间,单司渺已走了有三日之久,梓欣与凌霄仙子勉qiáng在这茅屋里安顿了下来。
茅屋虽不大,倒也有三间房,此下凌霄占了最大的一间,梓欣则单独住在隔壁的小屋内。
山中日子清廖,又少了往日同门的陪伴,梓欣自然是觉得有些寂寞的紧。回头瞧了眼师傅紧闭的房门,梓欣眉一蹙,终是下定决心,拎了自己的佩剑,抄了小路往山下走。
如果她见到了单司渺,一定要说出自己的心意来,不管他会不会接受自己。
梓欣如是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只是,刚行到一半,却听见那密林深处传来一丝幽幽的笛声。
梓欣下意识地往那林中瞧去,却见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鬼魅而至。片刻前还不见身影的人,如同幽魂一般片刻便飘到跟前。仔细瞧去,男人发已花白,却梳地极其讲究,丝毫不见乱。手中玉笛碧翠,瞧来便不是平凡之物,见了梓欣,男人伸出手来,对她招了招。
“丫头,过来。”
“你是何人?”梓欣警惕地拔出手中佩剑,瞧着来人。
“我是你师傅的故人。”男人微微一笑,低头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再一抬头间,双眸中闪过的凌厉神色,让梓欣冷不防地一惊。
“师傅的故人?”梓欣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你姓谁名谁,怎知我师傅在此地?”
“小丫头,问题还不少。”男人嘴角一勾,还未待梓欣反应过来,便落在了她身后,一把扭住了她的双手,长剑应声落地。
“你!”梓欣瞬间被制,却挣脱不得,心中大骇,此人武功别说在她之上,怕是再多十个她,也未必能接住对方一招。
“放开她!”带着怒气的声音自远处飘来,转瞬即至的身形已迅雷之势攻向了男人。
男人反身拍出一掌,山石崩塌而下,硬将凌霄bī退了两丈,二人对立而视。
“凌霄,好久不见。”男人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爬满两颊的伤疤如今只剩下了淡淡的烫印,依稀可见其当年俊容。
梓欣第一次瞧见自家师傅如此失态的模样,执着拂尘的手抑制不住地在微微颤抖着,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惊慌。
“玉——洛——成。”见凌霄仙子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梓欣便明白过来。
玉洛成,他就是当年的武林第一人,无相宫宫主玉洛成?
“放开我徒儿!”凌霄深吸了一口气,勉qiáng控住心神。
却不料,男人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几乎俯下身子,“凌霄,这么多年了,你怎还是如此糊涂。”
“徒儿?她可是你我的血脉。”
玉洛成的一句话,让凌霄平生踉跄了两步。
“你说什么?”
“凌云那小妮子,糊弄了你这么多年,你却浑然不知,真是可悲。”
“你放屁!”凌霄怒发冲冠,挥袖而上,却又哪里是玉洛成的敌手,只见那人也不知是使了什么伎俩,竟凭空带着梓欣消失在跟前,等到凌霄回首之时,却已是来不及了。
梓欣瞪着眼瞧着她硬生生受了一掌,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却还没从男人刚刚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你…你想如何?”凌霄趴在地上,仰头望着那男人被阳光所隐的面庞,满腔的恨意却又无能为力。
“放心,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不杀你。”玉洛成蹲下身子执起了凌霄的下巴,“可当初背叛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包括你,凌霄。”
耳旁的轻语让凌霄也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背叛?你也敢说背叛?老娘当初是瞎了眼,才会跟了你这贼寇!”一口血沫被喷在了那半张所掩的面具上,玉洛成淡定地收了收手指,从凌霄下颚传来的咔嚓声似的她扭曲了整张面庞,直到再也忍不住那剧痛,眼前一黑。
男人解了气,收回手来重新戴上了面具,转而看向了手中的梓欣。
“从这一刻开始,你便是我玉洛成的女儿,你从前的喜怒哀乐,悲欢得失,将不复存在。我会帮你得到你所希冀的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你想要的人,你所有的yù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实现。”
梓欣本是惊惧jiāo加,脑中一片空白,可男人的话语种似乎有种难以抵御的蛊惑力,让她竟是茫然地开口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不知怎的,梓欣脑中就冒出了单司渺的样子来。她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便感觉脑中一痛,整个人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