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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

作者:南州 时间:2023-01-01 17:00:47 标签:南州

  我弯起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上轻叩几下:“司马大人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我也能理解燕王殿下的意思,让海门帮走一半留一半,是怕公孙叔达中途反悔,不告诉我,是怕我不肯安心留下。”淡淡一笑,“我早就知道他不会这样轻信别人。”我不等杜长龄答话,又道,“今天这番解说,是燕王殿下的安排罢?请大人转告他,我记住了,有空一定好好钻研。”

  杜长龄皱了皱眉:“子悦这样说,反而让某不知说什么才好,其实若论能力,你完全可以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我相信这也是殿下对你的期望,为什么你却要这样用力埋藏自己?”

  我微微低头,只从托盘中拿来两个盛满酒的小杯,递了一杯给他,笑道:“司马大人,殿下的志向很大,我却已经没有志向,一个对将来没有丝毫打算的人,就不要要求太高了吧?”

  杜长龄接过酒杯,注视我一阵,缓缓道:“现在没有,那说明曾经有过,以某看来,是你心中有结,却始终解不开。”

  我仰头,一饮而尽,太久没有沾酒,居然有些不习惯这液体穿过喉头的灼痛感,皱紧了眉,又取了大杯来倒满。

  杜长龄只在杯边抿了一口,看着我道:“子悦,我问你一句,你对南越有怀恨否?”

  我将大杯饮尽,听到他问话,不由一笑。

  杜长龄又问:“那么尚怀念否?”

  我转着酒杯,看到杜长龄dòng察的眼神,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单刀直入地问我。我重将酒杯斟满,心里渐渐泛上些痛苦的滋味,慢慢道:“有恨,有念。”

  杜长龄叹道:“既然有恨,却还要去念,子悦可曾试过放下一样?”

  我苦笑:“下官心胸狭窄,本来便喜欢睚眦必报,若要轻易放下怨恨,恐怕心中的郁结只会更深,然而南越是我故国,曾寄托了子悦二十余年的感qíng,让我一朝放弃,那也是做不来的。想着是痛,放下未见得不痛,这心qíng大人可能体会?”

  杜长龄悠悠然道:“既然放不下,不如试着解开如何?”

  我笑了:“司马大人,若是可以,我一定会报仇,可是我不能。”

  杜长龄目光微闪:“南越君臣现在只知勾心斗角,朝中已呈乱象,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北魏国力正劲,当今皇上雄才伟略,燕王殿下更是天纵英杰,将来一统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不再受战乱之苦,那时谁还在乎曾是哪国子民?”

  我将目光掠过筵席上众人,淡淡道:“大人的话不错,北魏实力有目共睹,我也并不是瞎子。但下官虽然在燕王府中任职,却从心里不想作出不利南越的事。燕王殿下有心驱使,他要bī我,我没有办法,只有清净一天算一天。司马大人何必也来做说客?”

  杜长龄沉默一阵,道:“子悦要继续留在天御府中,对南越就不能太过感qíng用事,否则这将是你取得殿下信任的最大障碍。殿下现在在等,因为他要你心甘qíng愿地归附,他无法将一个心意不定的人留在身边太久,这你要清楚。”

  我垂下目光,微微一笑,杜长龄虽然看出江原的态度,却还不知道他的打算。他是在等,却是等我自动接受身为平遥公主之子的身世。

  我又饮一杯酒,迎住杜长龄告诫的目光:“多谢提点,子悦一定谨记在胸。大人放心,假如真有支持不住的一天,那是我命该如此,不会无谓执着。”

  杜长龄轻叹一声,向我举杯道:“像你这般清醒的人,告诫的话反而显得多余了,某言尽于此,子悦可愿与我尽饮一杯?”

  我微笑道:“焉敢不从。”

  目送杜长龄饮罢离开位子,我转眼看筵席上觥筹jiāo错的人影。宴会早已开始,国主江德坐在正位上,将丞相温继叫到了身边叙话,又不时与离他不远的江原jiāo谈。红毡中央,身着彩衣的宫女正在翩跹起舞,多数官员都在津津有味地欣赏,我却感觉心头像压了沉甸甸的一块大石。

  江原所有的心思都不是白做,平遥公主既然能支持江德登上皇位,手中就可能握有相当势力,随着江德继位,平遥公主jīng神失常,这些势力虽然转归江德,但应该仍对她怀着特殊感qíng。可想而知,若有一位皇子居然找到了平遥公主的血脉,并与之关系尤为亲近的话,那些势力很可能会倒向这位皇子。自然而然,他登上储位的路就会又进一步。

  而我最担心的却是,一旦他决心实施计划,我的身份必然会bào露,到时南越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我不敢去想。这么些年来,我致力止息南越动dàng,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忍让皇兄在朝中的势力,却不给他太多机会在边关嚣张,委实得罪皇兄良多。如今落到这一步,我唯一能为南越做的,只有努力隐瞒自己的身份罢了,难道这一点,也终将无法做到么?

  独自连饮几杯,喉头刀割一般的辛辣滋味却丝毫不减,为什么,还是醉不了?

  有人走过来,伸手按住了我的杯口,有些生气地责问道:“谁叫你喝这么多酒?”

  我抬头笑道:“武大哥不是在与各位大人jiāo盏么?小弟此刻爱喝,你若不想作陪,就别扰了人清净。”

  那人脸色冰冷:“我看你是喝得不少!”

  我晃了晃眼皮,才发现武佑绪虽在旁边不远,按住我酒杯的却另有其人,又笑了笑:“原来是燕王殿下,失敬失敬,你不是忙着与你父皇亲近么?怎么……”

  江原不耐烦地将酒杯夺过扔到一边,冷冷道:“让你来真是失策,没打起什么jīng神,倒给了你贪杯的机会。”

  我懒懒一笑:“我就是嫌自己太jīng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消沉一回,还被你抢了。”

  江原看我一眼:“你若想喝酒,找个机会我陪你喝,这里人多眼杂,你不要当天御府一样随便。”

  我立刻拱手:“罢罢,不劳殿下,我只以后只喝水总成?”

  江原却顺势抓住我手腕,幽深的眸子像要看到我心里:“你就打算这么躲着我?自上次从宫里出来,但凡我要见你,你不是拉上裴潜就是与其他官员同行,好不容易抽空亲自去趟弘文馆,你还是要拉上裴潜在一边。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那件事永不谈起?”

  “你不要bī我。”

  “我没有bī你,”江原冷冷道,“我若真要bī你,就不会给你这么多时间,可是你却将这些时间用来躲避我。你口口声声说要还我的恩qíng,难道就是这样还的?”

  “你还要怎样?你让我做主簿,我兢兢业业帮你起糙教令;你让我去参加军机会议,我没有哪一趟缺席;今天你让我熟悉朝中官员,我也用心的记了……”

  江原冷然道:“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样,别用这些敷衍我。既然对那件事你非要自欺欺人,我暂时可以不提,但是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自己心里有数。”说罢放开我的手,眼睛盯着对面不知谁的席位,隔座的木棚内传来江进与江麟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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