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仵作相公
两人听后哭笑不得,问乞丐把那些畜生扔到哪了?
他哭哭啼啼地指着远处一个浅坑,说自己把值钱的东西拿走后,随手就把破布袋给扔了。
严书翰和林佑带着剩余的人,走到他指的浅坑旁,果然看见里面有一个破布袋,散发着阵阵恶臭。
林佑上前把那个布袋翻开,里面乱糟糟地装着几只被大卸八块的动物,底下还有一些人的碎肢。
林佑花了不少时间区分开人和动物的肢体,又用银针试毒,发现这些碎肉和残肢上都没有中毒的痕迹。
除去被流浪汉割开肚子的伤口,这些动物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深且细的伤口,正是它们的致命伤,全是被一击封喉。
伤口干净利落,可见不但武器尖锐精细,使用者更对此十分熟练。
他又翻看那个满是破洞的布袋,上面血迹斑斑,破口都是不规则,推测是被狂躁的猪獾抓穿。
林佑让人把尸体和布袋都抬回县衙,留下严书翰带着一群捕快在四周寻找目击者和其他线索。
下午,林佑验完尸,便差人去买了些黑苔和肉,打算用作晚上捉捕。
直到晚上,严书翰才带着一群捕快,满头大汗从外面回来,他递上毛巾和水,问:“辛苦了,有没有找到些什么?”
严书翰擦了擦头上的汗,林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听见他说:“有,今天下午问了好几个乞丐,至少有两个看见过,先前有人在那附近鬼鬼祟祟。其中一个已经确定是张桐,另一个身份还不清楚。你这边呢?”
“我大概知道老板娘是怎么死的了,”见众人神色振奋,林佑信心满满:“就差验证。”
晚上,林佑让人把撒了黑苔的腐肉放在坟地和树林附近,安置好机关,只等猪獾上门。
第19章 中秋
然而,不知为何,一连数天,都是一无所获。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让衙役们白忙一顿,林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这个县之前没有人被刨过坟吧?”严书翰拍拍他的肩,意思是让他不必内疚:“会不会,这些猪獾其实都是凶手一早安排好的?”
林佑忍不住叹气:“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假如凶手是先下毒,再从天窗放下猪獾,让它们吃完尸体之后,再用诱饵把它们收走。我很怀疑,野生动物恐怕是无法做到这个地步。”
“我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处心积虑,刚好在这个时间点同时爆发。”严书翰翻开林佑的验尸记录:“凶手完全把这个酒楼的人玩弄在鼓掌。”
见他神情沮丧,严书翰连忙安慰道:“这次的案件,可能是跟杀害净月庵人等的凶手是同一人,都是蓄谋已久。
林佑再问:“你之前不是让人去盯着晓晴姐,有没有发现些什么?”
严书翰摇头:“没有,她每天的行动都很正常,净言逐渐也接受了她,留在店里帮忙,两个人感情好像不错。”
“其实到现在,我依然接受不了晓晴姐可能是凶手这件事,”林佑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如此平安无事,县里的人也渐渐忘记了这两件命案。
过了两个月,便已临近中秋,县衙中难得有了两天假期。
严书翰得知林佑打算留守县衙,便邀请他到严府上过节。
“知道你在这边当仵作,我爹和娘亲就一直念叨着让我带你回去聚聚,要是知道你不愿意去,他们该多么伤心。”
严书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佑也找不到别的借口。而且,他也很挂念严世伯和伯母,便备上礼物,跟严书翰一道回家。
两人赶了一天路,才到严府大门,便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
“书翰总算回来啦!有没有听本大爷的话,直接把人绑回来?”
严书翰一听见这个声音,脸上满是惊喜,急不可耐跳下马车:“舅舅你也回来啦?”
林佑跟在他身后下车,看见一个彪形大汉稳步从台阶上走下,他身姿矫健,红光满面,用力拍了拍飞奔上前的严书翰:“当然!还带上了你表弟表妹!你怎么样?”
严书翰故意压低声音,林佑还是听见了:“我哪来的表弟表妹?我当然把人带回来了。”
林佑走到严书翰身边,便听他向自己介绍:“小佑,这是我的舅舅;舅舅,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你懂的。”
林佑恭敬地对这位长辈行礼:“晚生林佑,敢问应当如何称呼前辈?”
严书翰的舅舅一摆手:“我不是什么读书人,没那么多讲究,跟书翰一样叫我舅舅就成了,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话音刚落,两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童从大门踉踉跄跄跑了出来:“爹!表哥在哪?”
严书翰看傻眼:“这是谁家孩子?”
“当然是我们家的!”他舅舅一手一个抱起这两个小孩:“泽兰和佩兰,来见见表哥,是不是比起爹也不相上下?旁边这是林佑哥哥,表哥的心上人。”
林佑听得红了脸:“请前辈不要作弄小生了。”
严书翰还没回过神:“不是啊,舅舅,你去年还没成亲呢,这两娃娃起码三岁了!”
他舅舅对他挤挤眼:“进去再说,你爹娘还等着你们开饭呢。”说罢便抱着两个孩子转身往里走。
林佑一把扯住严书翰:“谁让你在长辈面前乱说话的?”
严书翰一脸无辜:“也不是乱说吧,你确实是我心上人啊,不然反过来介绍?我是你的心上人怎样?”
林佑无奈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衣袖自顾自往门里走。
两人刚踏进大厅,严老爷和严夫人看见林佑自然笑逐颜开:“小佑终于记起、回来看看我们这老人家啦?”
林佑心中一热:“世伯、伯母,当初不辞而别……”
“还提那些干什么,”严夫人不让他往下说,笑眯眯拉着他入座:“我看你长高了,但就是有点瘦,现在老爷无官一身轻,我们改天可以到你们县看看。”
“娘亲,怎么没看见大哥?这两个小孩,”严书翰别了别脸:“又是怎么回事?”
“你先坐下,别碍着你娘跟小佑叙旧,”严老爷精神抖擞,看上去心情不错:“我们上个月才从你大哥那回来,你嫂子有喜了,就让他们别回来了,省得折腾。”
严书翰听后,高兴得合不拢嘴:“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你得加紧了,”他舅舅及时补了一刀。
席间,林佑才知道,一年前,严大人告老还乡,便携着夫人周游四海,好不惬意。
而严书翰的大哥则被提升至昭武校尉,驻扎在容州。
严书翰的舅舅名为杜寻飞,官拜怀化大将军,跟随秦王镇守边境多年,在军中既担任参谋又充当军医。
因今年秦王以自己年事已高、且如今天下太平为由,向皇上请辞;得皇上准奏,并追加封地及黄金,让他回乡养老。
本来皇上有意召杜将军入京效力,却被他多番推脱,称自己不过一介武夫,担当不起如此重任;又请自己的姐夫——严大人出马帮忙游说皇上,多方周转之下,调到了訾州当守城将军。
现在他正是趁着调任期间,带着一对“儿女”和亲人见个面。
“这对双胞胎是莫副将的遗属,”趁着严夫人正逗着那一对小孩玩耍,严老爷对严书翰和林佑说:“莫副将书翰你曾见过一面,在三年前的战役中落下旧伤,你舅舅对无法医治好他而耿耿于怀。上月他病发逝世,妻子亦改嫁他人,于是你舅舅便收养了他的一对儿女。”
“林佑哥哥,”叫杜佩兰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扯了扯林佑香囊上的穗子:“可以看看那个银色的东西吗?”
林佑低头,才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腰上的匕首,他想了想,把刀抽了出来,把刀套递给她:“来,这个给你,里面的等你长大了才可以玩喔。”
杜将军好奇,问林佑可否借来匕首一看,林佑不疑有他,双手递上。
只见他拿在手上反复把弄,不住称赞:“这造工妙,又可防身,又可避毒,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林佑笑答:“只是亡父传下来的东西,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是么?我挺喜欢这个花纹,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帮我临摹下来,让我照着打一把?”杜将军问。
“当然可以,晚辈马上去画。”
酒足饭饱,严书翰带着林佑回房休息,这时林佑才发觉不对劲:“怎么不让我住客房?”
严书翰大方说:“因为你不是客人啊。”
不由分说把人推进门内,转身便关上门,他嬉皮笑脸凑到林佑身边:“小佑,以后你想要几个孩子?”
林佑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作势推了推他:“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个大孩子?我累了,想快点休息。”
严书翰换下外衣:“你说我们要男子还是女子好?双胞胎好像不错。”
“你喜欢就好。”累了一天,林佑全身都快散架,只想好好躺一躺,懒得陪他瞎扯。
“真的吗?”严书翰不死心挨了过去:“那就双胞胎怎么样?”
“嗯,”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林佑不得不转移话题:“没想到你舅舅对上京似乎没什么意向。”
严书翰伸了个懒腰:“嗯,我娘亲跟舅舅以前是劫富济贫,占山为王。但娘亲嫁给我爹之后,就一心一意相夫教子。我舅舅也是在我爹的劝说之下,才效忠朝廷。其实吧,他向往的还是绿林生活。”
“哦?”林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翻了个身:“那伯母跟伯父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那年我爹刚中状元,回乡路上被我娘劫回寨子当压寨相公,开始时是宁死不从,但后来经历了很多事,两人终于修成正果。”严书翰贼兮兮挨到林佑身边:“所以啊,我们家的家训就是,只要对方不反抗,看上了就直接绑回家。”
林佑踹了他一脚:“你当初就是这么盘算的?我可没说你可以上来,睡榻上去!”
严书翰也不躲,结实挨了一下:“对啊,你想想我们的孩子,就从了我吧。”
“滚。”
“别踢,孩子要没了……”
夜深,杜寻飞拿着林佑临摹的匕首图,脸色凝重,敲响严老爷的房门。
“姐夫,你看这……”
“你先派亲信去小佑家乡暗地打探一番,不要惊动任何人,千万不要让他们俩陷入危险。”
“知道了。”
翌日,严书翰和林佑中午便需赶回县衙,不得不提前与几位长辈告别。
严夫人很是不舍,给两人塞了一车大包小包,千叮万嘱才目送两人离开。
两人坐在马车中,看着严夫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林佑感慨之情油然而生:“如果没有遇见你,大概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原来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并非纸上空文。”
严书翰回过头:“我想起,小佑你从没提起过你的家人,假期也从不归家,之前你患病,似乎也与你家人有关。”
林佑方察觉失言,苦笑:“这世界上有和睦兴顺的夫妻,也就有人家是日日鸡犬不宁,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