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
“洪队,你不是说咱们要瓮中捉鳖么?”
新来的应届生最大的好处是不懂就问,最大的缺点是什么都不懂。洪少秋一边把车倒出去一边教育他:“瓮中捉鳖也有三种可能,抓住了当然好,要是王八跑了呢?万一更倒霉一点,王八吭哧一口咬了你手指头呢?”季白在副驾上噗地笑出声来,又从眼角斜睨他一眼,洪少秋让这一眼看得还挺美,大方地从兜里摸出张一百块来丢到后排,“那个谁,待会去给大伙儿买俩西瓜,解解渴。”
没多久西瓜就买回来了,最大的那个给了他俩,洪少秋掂掂分量足有二十斤。他们出差的住宿标准好几年没变过,撑死够住个快捷酒店的,洪队和季副队理所当然地住一屋,洪少秋捧着西瓜过来的时候季白正在玩手机,咔嚓咔嚓连拍了四五张,洪少秋还特别配合地摆了个丰收喜悦的姿势,跟年画里抱着鲤鱼的大头娃娃似的。季白盒盒盒盒笑倒在chuáng上,当睡衣穿的T恤蹭得卷上去,半遮半掩地露出腰窝,洪少秋把瓜放到电视边上,压着嗓子咬牙切齿:“季三儿你特么存心勾我是吧?”
待会儿很可能还要行动,现在真不是想这事的时候。季白利索地翻身坐起来把下摆拽整齐了,结果领口里又露了多半截锁骨,一个多月没开荤的洪少秋忍无可忍,摁着季白后脑勺狠狠吻下去,膝盖很自然地楔进他两腿中间,顺着大腿一路向上,又在堪堪抵住关键部位的时候愣是停了下来。
“你那边……危不危险?”洪少秋哑着嗓子努力把话题带回正轨,季白摸摸他脸颊,低声道:“还好,没人受伤,算是运气不错。叶晗说你这一组已经伤了三四个了,天天提心吊胆的,又忍不住要跟她打听……”
于是他们又吻了一回,煞风景的是亲到一半有人锲而不舍地敲门,说给他俩送了西瓜刀来。洪少秋去开门的时候那倒霉小子ròu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生怕洪队拿着现成的西瓜刀就把自己ko了一遍又一遍,至于门板差点摔在脸上这种事比起来那就不足挂齿了。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又去敲了门:“洪队,叶晗身上的摄像头已经发回图像了!”
本地社区入户调查是常事,主力阵容都是以女xing为主,少则三人,多不过五人,所以叶晗混在里面并不显眼,目标的妻子很快给他们开了门,然后叶晗就吓了一跳。那大概是个年轻女人,但即使在家也裹着密不透风的黑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地上没铺地板也没有瓷砖,两个小一点的孩子光着屁股在水泥地上爬,最大的孩子躲在妈妈背后朝他们看,揪着长袍的小手脏得看不出本色。社区的大姐问她家还有没有别人,女人一脸没听懂的表qíng,问她能不能听懂还是那个表qíng,最后让维族同事和她说维语,女人结结巴巴地说了两个长句子,维族同事翻译说她丈夫去夜市做生意去了,她又做了个炒菜的动作,补充道:“Polo!”
正看着现场直播的洪少秋摸摸下巴:“夜市人多吗?咱们看看去。”
[楼诚衍生]澜沧江上 之 吃瓜 中
省会的夜市热闹得紧,马路两边的大排档一家挨着一家,拉面凉皮烧烤小龙虾一样不缺,锅铲声碰杯声笑语声此起彼伏,和任何一个城市的夜晚别无二致。洪少秋把手里的人分成三个小组撒出去,自己站在生意最好的烧烤摊边上,手里举了根大串慢慢吃着,脚边的那瓶乌苏空了一半。
“dòng幺dòng幺,目标刚才接了个电话之后正在收摊,有可能就此脱钩,请求立刻抓捕。”
耳机里是季白的声音,他刚才跟着前导小组走的,正是此刻最接近目标的人之一,但事出仓促,洪少秋看看周围的人流密度,沉声回复:“暂停抓捕,马上后撤,”季白明显犹豫了,洪少秋又重复一遍,“马上后撤,执行命令!”
五分钟以后,一辆收拾得gāngān净净的三轮车经过他面前,推车的是个脸颊下巴都剃得青瘆瘆的男人,车上一大锅扑鼻香的抓饭还闪着油光。洪少秋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几步,和那人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只有两三米,对方毫无察觉,嘴里喊着借光借光让一让,从人群里费劲巴拉地挤出去了。
叶晗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洪队,刚才目标的妻子抱着孩子下楼打车,我跟上了,好像是要去医院。”洪少秋立刻切到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公共频道:“目标家里有突发事件,他本人没惊,具体的回去再说。”
前导小组的另外两个人若无其事地拎了几个打包盒晃悠过去,季白坠在他们身后不远,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一转眼又没了。洪少秋把那瓶乌苏递过去,季白伸手来抢只剩最后一块ròu的大串,吭哧一口从签子上拽下来,口气不善:“凭什么让我喝你剩下的?”
“你喝几口我再喝,不就是我喝你剩下的了?”洪少秋笑,额头一层细汗,再开口就比刚才随意许多,“你自己看看这人群密度,就算王八咬不着你,那咬了别人也不行啊!”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季白刚才的位置确实很好,他在目标侧后方,扑过去摁倒也就是两秒钟的事儿,所谓择日不如撞日,qiáng行后撤多少有点不qíng愿,刚才那句凭什么就问出了几分火气。
“三儿,你不可能总是冲在第一线,谁也不可能亲手抓住所有嫌疑人。”洪少秋当然看得懂他的表qíng,索xing把话挑得更明,“咱们今天是来踩点的,没通知地方同志控制人流量,也完全不熟悉周围环境,最前面的就你们一个组,除了你之外那俩都没带枪,怎么保证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和你自己的安全?”
这番官腔有理有据有节,非常高明,季白拿过酒瓶子来仰头灌了一口,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唉,老话儿说得真对,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洪少秋笑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季白先是板着脸呸了他一口,又绷不住也笑了,从兜里扥出两把明晃晃的不锈钢勺子:“吃瓜不拿勺,等于没吃着——赶紧开完会咱俩吃西瓜呗,热死了。”
说起来洪少秋的行动计划也没什么特别高难的环节:明天夜市上两个人在目标隔壁摆摊,负责控制液化气罐和菜刀;两个人去吃抓饭,负责给目标上铐子;两个人在后方包抄,防着对方逃跑;剩下俩人换身衣裳,就是清理非法占道经营的城管和协管员,负责挑起矛盾先下手为qiáng,最好能当场制服;叶晗负责机动支援。总之思路还是瓮中捉鳖的那个思路,但捉得更加细致科学。唯一悬而未决的问题是由谁来当城管,洪少秋手下的孩儿们很有眼色,一半说洪队另一半说季副,最后洪少秋一挥手:“叶晗明早去借城管制服,现在散会,该gān嘛gān嘛去。”
应届生走在最后头,耳听得背后咔嚓脆响,回头看见季白手里一尺多长雪亮的西瓜刀,切个瓜切出了砍人的气势,一缩脖子赶紧溜出去。洪少秋关好门把勺洗了,两个人盘腿对坐挖西瓜吃,季白一边噗噗吐籽儿一边提条件:“我可不当城管啊。”
“那协管员?”洪少秋逗他,“协管那衣服更像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