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的纨绔夫人
一直忙到月底她才腾出手回到上海,她还记得下飞机的时候,拎着行李箱刚走上人行道,胃里一阵翻腾,蹲在马路边便吐了,恨不得心肺都吐出来,那胃酸似是呛进了鼻子里,连眼泪都给酸了出来,大概是这些日子基本没睡过一个好觉,安眠药又吃的太多,身体产生了排它反应,她擦了擦嘴,在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下蹲了好一会儿,方才站起身往回走,司机把车停在不远处,回到家,她少见的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所有人都出席,只有蒋老夫人身体抱恙,不能参加。
第二日,宫溟的秘书再一次打电话询问预约时间相关事宜,那时候,她坐在桌边写什么东西,听闻佣人的说辞,她说,“你回话,说明天就成。”蹙眉想了想,说,“明天……下午三点半,华盛街的卡尔咖啡馆,嗯……二楼临窗往右数第五排的座位,那里视线好。”
次日的早上,她去了趟医院,做了身体检查,开了点养胃的药,偶遇温莎穿着白大褂迎面走来,落落大方的美丽,这个女人个子很高,气质高雅孤绝,清丽却又温和,大概记得舞会上见到过停云,她看见停云的时候,很礼貌热情的打招呼,温莎声称自己今天来做个讲座,询问停云哪里不舒服。
停云微笑说,“陪家人来的。”
两人不过点头之交,简单闲聊了两句,停云便先行离开,回到家,洗了一个澡,换了身白衬衣,修身长裤,想着今日只是会面老朋友,不必要穿的太隆重,于是她脱去了衬衣,穿了件白色的体恤,牛仔裤,球鞋,这身行头可是她在北平的洋人店里买来的,尤其这件体恤,她喜极了,面料柔软,V字领,前胸有一抹淡淡的云,腰间有两个口袋,换上这一身,加上清爽干净的短发,活脱脱的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即视感。
额前的刘海儿清爽碎碎,将那对明眸显衬的明媚如盛夏的河流,五官也更深邃立体,精美极了,似是这张脸越来越美了,未施粉黛,只在出门前迟疑了一下,心血来潮喷了点香水。
她两点半便出发了,没有开车,沿着法国梧桐的街边慢慢往华盛街走,这么些年,她还是第一次认真看这座城市,以前总觉得浮华虚无,可是此刻,踏踏实实的走在阳光下,看着硕大的树叶在柏油路上投射的阴影,那些骑着自行车欢愉而过的年轻情侣,还有黄包车穿梭而过的灼热,忽然发现,无论外面怎么战火纷争,流离失所,这座城市永远都是这样鲜活繁华,仿佛战争的阴霾还没有笼罩上这片天空那般,尤其是那些并肩而行穿着女装校服的明朗女学生,无忧无虑的样子,真的很羡慕啊,当年她穿着校服出入学校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么快乐呢。
她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走,看了眼时间,还早,走过去时间高高好,于是她跳上了花坛,城市很美,欧式建筑到处都是,沿路有花坛绿化,她踩在高高的花坛上,伸出手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看着脚下的红砖纹路,一路往华盛街走去,来到华盛街卡尔咖啡前的时候,时间只到了三点,还有半个小时,她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橱窗,那个位子上还没有来人。
于是她便又顺着花坛的边缘,往华盛街的尽头走去,保持着平衡走了两百多米,走到了街道尽头,大概是觉得无趣,她将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从咖啡厅前的花坛上跳了下来。
正好与一名奔跑而过的豆蔻小姑娘撞了一个满怀,那小姑娘为了稳住身子,随手抓了一把,站定后,急忙道歉说,“这位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
小姑娘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双手抓在一团软软的东西上面,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停云的胸前,又看了看停云那张精美绝伦的脸,一身清爽恣意的男士休闲装,按理说应该是一个十分帅气俊美的少年。
可是为什么手下会这么软……
小姑娘的五指按在那面团上,动了动五指,揉了揉,是真的有……
小姑娘似乎意识到她是女儿身,忽然涨红了脸,猛的鞠了一躬,说了句,“对不起,便跑了。”
停云本是笑望着那姑娘的,只是当姑娘不停的捏她胸前的面团子时,她忽然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转脸看了眼橱窗,橱窗倒影了她微红的脸,眉眼深邃,唇角含笑,尤其这身休闲打扮随性舒爽极了,甚而觉得自己这辈子不该生了女儿身,若是男儿郎,那要迷死多少姑娘呀,她兀自笑了下,看了眼时间,离三点半,还有十几分钟。
于是她低眉推开了咖啡厅的门,先去一楼的收银员那里放了有多无少的钞票把帐结了,告诉营业员二楼靠窗右数五排座号若是有人来结账,便回答单已经买了,随后缓步上了二楼。
她前脚进了咖啡厅,没多久蒋寒洲便缓步走了进来,似是一直将车停在路对面,淡淡看着,她不现身,他便也不现身,她不进入咖啡厅,他便也不会提前进入,似是一切都以她的行动来判断自己的行动。
于是停云在座位上刚刚坐下,蒋寒洲便缓步走了过来,拉开座椅,坐在她对面。
停云怔了一下,并没有去看他的脸,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领口处,他今日只穿了白色的衬衣,领口扣的很整齐,黑色修身长裤,没有穿正装出席,也没有带随行人员,只身赴约。
第三百一十章:大结局(终章)
停云便笑,“宫先生很守时啊。”
目光落在他白色衬衣第二颗扣子那里,始终不曾看过他,只觉得他今日的白衬衣真好看,剪裁考究的规整方领,显得下颚白皙优美,薄唇坚毅,视线只能看到这么多,他似乎坐的很端正,像是很多年前那般,他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情况下,站着,亦或者坐着,都很正,身姿挺拔,说不出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像是他的人一样,从没有看过他软弱的样子。
她叫了小侍过来,拿了饮品单低眉看着,目光落在单子上,手指轻轻划过名目,询问蒋寒洲喝什么,蒋寒洲说咖啡。
停云便将饮品单递给小侍,微笑说,“一杯咖啡,一杯莲子花茶。”
随后,她垂眸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两个人突兀的沉默下来。
似是因为脸上火辣辣的潮红从与小女孩儿相撞开始,到现在也没有褪下去,脸颊上晕染着不正常的粉红,心跳从踏入这间咖啡厅的时候,便再也不规律了。
大概想要掩饰这让人尴尬的紧张和莫名的羞涩,停云微微托着腮,手便自然而然的掩住了半张脸,她转脸看向橱窗外的风景,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天主教堂的钟鼎,林立如艺术品的欧式建筑,原本阳光微敛的天气忽然变得阴气沉沉,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夏日的雨总是这样,说来便来,一点防备都没有,街道上到处都是避雨的人,整座典雅的城市,雨雾粼粼,忽然就诗意朦胧了起来。
“下雨了呢。”停云低声说了句。
“艾小姐。”蒋寒洲的声音平稳缓淡,没有多余的情绪,淡淡的,沉沉的。
“嗯?”停云转脸看他。
这应该是他踏进咖啡厅这么久以来,停云看他的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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