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的纨绔夫人
可是他的目光并未看向她。
侍从端了饮品过来,蒋寒洲往杯子里加了一粒白糖,眸光便这样垂落在了瓷白的杯中打着漩涡的黑褐色液体上。
停云出神的看着他成熟俊朗的轮廓,眉间再也没有曾经不顾一切的坦荡,岁月在这张脸上沉淀了睿智冷静地神韵,曾经年轻不羁的凉薄变得深沉如海,海面风平浪静的广阔无垠,亘古不变的厚重平稳,似是再也不会恣意的掀起排山倒海的风浪、海啸和龙卷风。
因为这片海域里,有了停靠的船,有了港湾,只有风平浪静,才会让停靠的船舶出行平安,不会有翻船的可能。
那应该是一种名为顾虑,斟酌,权衡利弊的情绪,曾经是无论如何在这张脸上看不到的,可是现在,它那么清晰的印刻在他的眉间。
她细细打量了他许久,似是总也看不够似得,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袁玉然当年的心情,那时候,她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玉然姐姐总喜欢看着他,似是目光无处不在的追逐他,将他描绘的那么优秀,那么的美好。那时候她不明白,总觉得他是色胚,又无耻又下流。全然不能理解袁玉然眼中的寒洲是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她现在所见的这样,所谓的距离产生美,距离足够远了,或许便是这个样子的美了,真的很有魅力啊,模样英俊帅气,鼻梁高挺,薄唇殷红,尤其是他的眼神,浓密的睫毛微垂,透着凌冽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厚重,一眼便让人看进了沦陷的心底,他的身后是一扇古色古香的隔断立柜,立柜上摆放着优雅别致的精品摆件,侧边是落地窗,窗外淅沥沥的雨及远景在橱窗上划过蜿蜒的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但是叫人难以忘怀。
如今,他也有32岁了吧,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美好珍贵呢,心里无端的疼痛起来,疼的唇角微微颤抖,停云唇角一扬,下意识又托着腮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面部表情,她笑说,“宫溟先生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蒋寒洲抬眸看她。
只是这一眼,停云的心里便地动山摇起来,她唇角的笑容愈发浓郁,眸光晶莹的闪烁,托着腮,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
这是两人踏入这间咖啡厅以来,目光第一次正面接触。
她的目光依然这么惊心动魄。
他的眼底有蔚蓝深邃的海。
就这么对视着,似乎她不移开目光,他便也不移开目光。
仿佛谁移开目光,谁就败下阵来。
到底是他先移开了目光,垂眸落在桌面繁复的纹路上,斟酌措辞,语气平稳无波,“这几年谢谢你替我照顾我妈。”
似是一句谢字,轻描淡写的勾勒去了她这些年所有的辛劳和付出,痴望的等待和爱恋。
停云的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蒋寒洲端坐在对面,沉默了一瞬,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说,“今天来,主要目的是想跟艾小姐商量一下,我妈她老人家的一些事,我想把我妈接回身边,这几年平白让她流落在外,未能尽半点为人之子的孝心,所以,打算这两天接她走。”
他的话说的很慢,波澜不惊的平静,连半点微风吹过的涟漪都没有,似是寻常的客户谈判,冷冷静静的。
全然没有两人前些日子在舞会上第一次相见时,无端暴露出来最初的本真,似是那股子震撼由衷的炙热过后,便跌入了冰冷的现实深渊,触上了尖锐的棱角,于是一层层现实的桎梏和包裹,让一切都显得外圆内方的残忍。
停云的脸色白了几分,心脏又无端疼痛起来,那疼痛从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可是犹自是笑着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蒋寒洲的声音很淡很稳,斟酌着说,“但是我妈的脾气你知道……”
“你是希望我劝劝老夫人吗?”停云笑眯眯的说。
“是。”蒋寒洲淡淡应了声,微笑,“艾小姐这几年对我妈她老人家的关照,蒋某人有生之年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极慢的字句,斟酌用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尺度,却又透着淡淡的疏离,似是故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礼遇有加。
停云托着腮,垂眸,拿起杯子缓缓慢慢的喝了口茶,稳了许久,抬眸时笑意便溢满了眼底,她笑的分外明艳动人,刺眼明媚的如七月最炙热的阳光。
蒋寒洲忽然眯起眼睛。
“这个好说,一会儿我回去就安排,明儿个你来接人,保证你能顺顺利利的把人接走。”停云笑说,“我也能保证老夫人无半点怨言,宫先生请放心。”
蒋寒洲不经意的看了眼手表。
停云抢先一步抬起手腕看着手表,装作讶异的样子,“都这个时间了吗?”她微笑说,“我还有个客户要见,宫先生今日的事若是办完了,我便不留您续晚了,一会儿我还有客户来。”
蒋寒洲具体什么时候走的,走时有没有说话,她不记得了,大抵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蒋寒洲便走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没有带伞,也没有开车,对面的位子已经空了,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以后,她端坐了会儿,随后缓缓趴在了桌子上,将脸埋在双臂间的桌面上,趴了许久,久到外面没有了雨声,再抬头的时候,对面的位子依然是空着的,外面的天却晴了,有了深蓝色的天幕。
她这才推开门离开,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挂上了她的头发,她将头发从风铃上慢慢解开,若无其事的将手插进口袋里,叫了辆黄包车,往家的方向去了。
有车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只是在离她家第二个路口的时候,拐入了另一条路,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大厅里茹璃捶胸顿足的坐着,俊逸低着头默默坐在一旁,阿舒一直站在门口张望。
艾甜甜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停云踏进门似是全无注意到屋内的情况,一边思考着什么问题,一边往楼上走去。
艾甜甜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似是想向停云打小报告,但是又不敢上前,便故意大声地说,“妈妈,自从阿舒去参加舞会以后,就再也没收到过花啦,她这几天一直趴在门口往外看,都不羞羞的,你们都不管管吗,你看她都不写作业。”
茹璃靠在沙发上,也是没话找话,想要引起停云的注意,说,“这送花的人也是任性,想送就送,想不送就不送,看把我们阿舒给欠儿的,早知道就不要去什么舞会了。”她的目光瞟了眼停云的脸色,希望她能有点反应,插上一两句话。
可是停云像是没有听到那般,缓步上了楼,往蒋老夫人的房间去了。
这几日母女俩同一个屋檐下,却没有见过面,蒋老夫人向佣人问了停云的情况,听说她没有异常,蒋老夫人的心更疼了,她没有脸见停云,她们蒋家对不起这个孩子。
停云推开门的时候,蒋老夫人正戴着老花镜靠在椅子上睡觉,腿上盖着一个薄毯子,屋内没有开灯,听见动静,她呢喃的说了句,“是芷菱来了吗?”
停云微笑说,“是。”她走过去取下蒋老夫人的眼镜,放在一旁,蹲在她身边帮她轻轻捶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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