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屋/怪屋
“为什么不该?他们是相爱。”
“你不可能判断出来。”
“我能。他们彼此通信,qíng书。”
“乔瑟芬!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读过,非常感伤的信。不过罗仑斯是感伤的人。他太害怕了,不敢去打仗,他躲到地下室去,看管锅炉。炸弹飞过去时,他总是吓得脸色发绿--真正的发绿。
让我和尤斯达士笑死了。”
我不知道我再下去会说什么,因为这时一部车子在外头停住的声音传过来。乔瑟芬一溜烟跑到窗口,她那狮子鼻靠在窗玻璃上。
“是谁来了?”我问道。
“是盖斯奇尔先生,爷爷的律师。我想他是为了遗嘱来的。”
她兴奋地匆匆离去,无疑的,是去继续她的侦探活动。
玛格达·里奥奈兹走进来,令我惊讶的是她向我走过来,握住我的双手。
“我亲爱的,”她说,“谢天谢地,你还在这里。这时候让人觉得非常需要有个男人在。”
她放开我的手,走向一张高背椅,稍微挪动一下它的位置,瞄了镜中的自己一眼,”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个小巧的搪瓷摆饰盒,站在那里,沉思着,打开、盖上;盖上、打开。
迷人的姿态。
苏菲亚从门口探头过来,小声警示说:“盖斯奇尔!”
“我知道。”玛格达说。
过了一会儿,苏菲亚走了进来,身旁多了一个小老头,玛格达放下搪瓷盒,迎向他去。
“早安,菲力浦太太,我正要上楼去,看来好象遗嘱发生了些误解。你先生写信给我说遗嘱保存在我那里,据我的了解,里奥奈兹先生自己说过是放在他的保险箱里。我想,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吧?”
“关于可怜的老可爱的遗嘱?”玛格达惊愕地睁大双眼。
“不知道,当然不知道。可别说是楼上那个邪恶的女人把它毁了吧?”
“菲力浦太太,”他警告地向她挥挥手指。“你可不要妄下断语。这只是个你公公保存在什么地方的问题。”
“但是他送去给你--他当然是送去给你了--在签过名之后。他确实告诉过我们,他已经送去给你了。”
“据我所知,警方已经整理出里奥奈兹先生的私人文件,”盖斯奇尔先生说。“我去跟泰文勒督察长谈一下。”
他离去。
“亲爱的,”玛格达叫道。“她把它毁了,我知道我说的没错。”
“乱讲,妈,她不会做这种傻事。”
“这可一点也不傻。如果没有了遗嘱,那么一切都是她的。”
“她--盖斯奇尔先生又回来了。”
律师再度走进来,泰文勒督察长跟他一起,泰文勒后面是菲力浦。
“据我从里奥奈兹先生那里了解,”盖斯奇尔说道,“他把他的遗嘱存在银行里以保安全。”
泰文勒摇头。
“我已经跟银行接洽过。他们说除了一些优良证券之外,他们没有保管里奥奈兹先生的任何私人文件。”
菲力浦说:
“我不知道会不会是罗杰——或艾迪丝姨妈——或许吧,苏菲亚,你去请他们下楼来这里。”
然而,罗杰·里奥奈兹,跟其他人一起被召来开家庭会议时,却帮不上忙。
“可是这——荒唐,太荒唐了,”他宣称。“爸爸签了遗嘱,明确地说他第二天就要寄给盖斯奇尔先生。”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盖斯奇尔先生躺回椅背上,半闭起眼睛说,“我是在去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把根据里奥奈兹先生的指示糙成的遗嘱寄来给他。他确认之后,寄还给我,然后我在适当的时机再把正式遗嘱寄来给他签署。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冒昧地提醒他,我还没收到他签名证实的遗嘱,同时问他是不是他想作任何修改。他回信说他对那份遗嘱十分满意,又说签过名之后他已经寄存到他的往来银行去了。”
“你说的没错,”罗杰急切地说。“是大约去年十一月底——你记得吧,菲力浦?——爸爸有天晚上把我们都找去,念出他的遗嘱给我们听。”
泰文勒转向菲力浦·里奥奈兹。
“你的记忆是不是也是这样,里奥奈兹先生?”
“是的。”菲力浦说。
“那场面有点象‘遗产’那出戏,”玛格达说,她愉快地回了一声。“我一向就认为遗嘱有什么非常具有戏剧xing。”
“苏菲亚小姐,你呢?”
“是的,”苏菲亚说。“我记得十分清楚。”
“那么遗嘱的条款呢?”泰文勒问道。
盖斯奇尔先生正待回答时,罗杰·里奥奈兹抢在他前头说:“那是一份十分简单的遗嘱。伊烈克特拉和乔伊丝已经去世,她们分享的一份爸爸赠与的财产归还爸爸。乔伊丝的儿子,威廉,在缅甸一次战役中丧生,他遗留下来的财产归爸爸。菲力浦和我,还有孩子们是仅存的亲戚。爸爸说明了这些。他留给艾迪丝姨妈五万英镑税后净额,十万英镑税后净额给布兰达,这幢房子也给布兰达或是替她另外在伦敦买幢合适的房子,由她自己选择。剩下来的分成三等份,一份给我,一份给菲力浦,剩下来的一份再由苏菲亚、尤斯达士和乔瑟芬平分,后两者的两份存人信托金,直到他们成年才给他自己运用。我想是这样没错吧,盖斯奇尔先生?”
“大致上来说--这些就是我糙成的遗嘱条款,”盖斯奇尔先生说,显得有点酸溜溜的,因为没有让他自己来说明遗嘱条款。
“爸爸念出来给我们听,”罗杰说。“他问我们有没有任何意见。当然是没有。”
“布兰达有意见,”哈薇兰小姐说。
“是的,”玛格达热心地说。“她说她受不了她亲爱的老亚瑞士泰德谈到死。那‘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她说。还说他死了之后,她不想要他的一毛钱!”
“那,”哈薇兰小姐说,“只不过是故作姿态,她那种人就是这样。”
这是个残酷尖酸的小小评语。我突然了解到艾迪丝·哈薇兰有多不喜欢布兰达。
“非常公平合理的遗产分配,”盖斯奇尔先生说。
“念过遗嘱之后呢?”泰文勒督察长问道。
“念过之后,”罗杰说,“他签上名。”
泰文勒趋身向前。
“他是什么时候,怎么样签上去的?”
罗杰以求助的眼光看他太太,克里梦西在他的眼光之下开了口,其余的家人似乎都同意她这样做。
“你要知道确切的qíng形?”
“要是你愿意的话,罗杰太太。”
“我公公把遗嘱放在他书桌上,叫我们一个人——我想是罗杰--拉铃,罗杰照做。琼生应铃而来时,我公公叫他去找珍妮·伍墨,那个侍奉客人茶点的女佣。他们都到了之后,他签上名,要他们在他的签名底下签上他们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