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罪恶/艳阳下的谋杀案
船很快地向海滩接近,艾莲娜?马歇尔脸朝下俯躺在沙石上,两手朝外伸开来。那具白色的木筏拉上了岸,放在旁边,艾蜜莉?布雷斯特感到一阵困惑,就好像她眼前所看到的是一件她很熟悉的东西,然而在某方面说来又完全不对劲似的。直到过了一两分钟之后,她才想到问题在哪里。艾莲娜?马歇尔的姿态是在晒日光浴的姿势。她在旅馆前面的海滩上这样躺过好多次,晒成古铜色的身子伸展着,那顶绿色的硬纸帽子遮着头和颈子。
可是小妖湾的海边没有太阳,而且这几个钟点阳光都还照不到这里来,矗立在后面的悬崖在早晨把太阳全都挡住了,艾蜜莉?布雷斯特不禁感到一阵不祥之感。
船搁浅在砂石上,派屈克?雷德方叫道:“喂,艾莲娜。”
紧接着艾蜜莉?布雷斯特果然感到事qíng不对了,因为那个躺着的人既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
艾蜜莉看到派屈克?雷德方脸上的表qíng变了。他跳下船去,她也紧跟着他,他们把船拖上岸,然后向那个一动也不动地躺在悬崖下的白色人体走过去,派屈克?雷德方先赶到那里,但艾蜜莉?布雷斯特就紧跟在他后面。
她就像在梦中似地,看到晒成古铜色的四肢,白色的泳装——翠绿色的帽子底下露出一些红色的卷发——还看到了点别的——两只向外伸出的手臂,角度十分奇怪而异常。紧接着,她又感觉到那个身体不是躺下来,而是给丢成这个样子……她听到派屈克的声音——受到惊吓的低语,他跪在那一动也不动的身子边——伸手摸了下手——手臂……他用低弱而颤抖的声音说:“我的天,她死掉了……”
然后,他稍微将那顶帽子掀开了一点,看看她的颈部,“啊,我的天,她是被人扼死的……她被谋杀了。”
像这种时候,时间都好似停顿了,艾蜜莉?布雷斯特感到一种有如置身幻境的不真实感,听到她自己说:“我们什么也不能动……要等警察来。”
雷德方很机械的回答道:“不错——不错——当然应该这样。”然后十分苦恼地低声问道:“谁?是谁?谁会对艾莲娜下这种毒手?她不可能——被人谋杀的,不可能是真的!”艾蜜莉?布雷斯特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听到他压抑着怒气说道:“我的天,要是我抓到是谁做的这种事……”
艾蜜莉?布雷斯特打了个寒战,她脑中浮现了凶手可能还躲在岩石后面的景象,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凶手不会再留在这附近的,我们一定要赶快找警察来,也许——”她迟疑了一下——“我们之中应该有一个人守着——守着尸体。”
派屈克?雷德方说:“我留下来。”
艾蜜莉?布雷斯特放心地叹了口气,她不是那种肯承认自己害怕的女人,可是她私下却觉得最好不要一个人留在海滩上,说不定那个可怕的杀人凶手还就在附近呢。她说,“好,我会尽快赶去,我还是上船吧,我没法爬上那道直梯子。
在皮梳湾就有警察局。”
派屈克?雷德方机械地喃喃应道:“好——好,你看着办吧。”
艾蜜莉?布雷斯特用力地将船划离了岸边时,她看见派屈克跌坐在那个已死的女人身边,将头埋进双手里,看来有如一只守着已死主人尸体的忠犬。但是她仍然忍不住想道:“对他和他太太来说,这可是再好也不过的事了——对马歇尔和他的孩子来说也是一样——可是,我想他是不可能这样想的,可怜的家伙!”
艾蜜莉?布雷斯特是一个很能应变的女人。
五。
柯根德巡官站在悬崖边,等着法医检查艾莲娜的尸体。
派屈克?雷德方和艾蜜莉?布雷斯特站在另外一边,倪司敦大夫很灵巧地站直了身子,说道:“被扼死的——凶手的两手相当有力。她好像并没怎么挣扎,很意外地受到扼杀吧。
嗯——呃——很残忍。”
艾蜜莉看了一眼,就把目光从那个已死女人的脸上转了开去,死者脸上发紫,十分可怕。柯根德巡官问道:“死亡的时间呢?”
倪司敦不乐地说:“不经过更详细的检查没法说得准,有很多因素需要考虑在内,我看看,现在是一点差一刻,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派屈克?雷德方含糊地说:“十二点差几分吧。我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艾蜜莉?布雷斯特说,“我们发现她死了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差一刻。”
“啊,你们是划船来的。你们什么时候看到她躺在这里的呢?”
艾蜜莉?布雷斯特想了一想:“我想我们绕过那边的岩岬,大约是五六分钟之前吧。”她转头问雷德方:“你说是不是?”
他含糊地说:“是——是——差不多吧,我想。”
倪司敦放低了声音问巡官说:“这位是死者的先生?哦!我明白了。是我弄错了,我还以为他就是呢。看起来他好像悲伤过度的样子。”他提高了声音,很正式地说:“我们可以说死亡时间是十二点差二十分。不会再早多少,大约是那时候到十一点——到十一点差一刻之间。十一点差一刻是最早的极限了。”
巡官把他的记事本用力合上:“谢谢,”他说:“这对我们应该大有帮助,上下时限相当短——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
他转头对布雷斯特小姐说:“现在,我想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很清楚了,你是艾蜜莉?布雷斯特小姐,这位是派屈克?雷德方先生,两位都住在乐园旅馆。你们认定这位太太是你们同一个旅馆的客人——马歇尔先生的太太?”
艾蜜莉?布雷斯特点了点头。
“那,我想,”柯根德巡官说:“我们回旅馆去吧。”他招手叫来一名警员。“霍克斯,你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入海湾,我等下派菲力浦也来。”
“我的天!”温斯顿上校说:“真没想到你在这里!”
赫邱里?白罗以他惯有的态度回应了这位警察局长的招呼,他喃喃地说道:“啊,不错,从在圣卢镇的那件案子之后,已经有好多年了。”
“不过,我可没忘记那个案子。”温斯顿说。“真是我这辈子最意外的一件事,我再也想不通你怎么会在葬礼那件事上骗过我的,整个案子实在是太超乎常轨,太奇妙了。”
“上校,”白罗说:“结果还是很好,对不对?”
“呃——哎,也许吧。不过我敢说如果以正规的办法去查的话,也还是会得到那个结果的。”
“很可能。”白罗很委婉地表示同意。
“你现在又碰上了一宗谋杀案。”警察局长说:“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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