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蚁
“沙纪吗?我让她改成上下班了。”
“让她改成?”
“我有了用二楼房间的想法,所以就在三天前吩咐沙纪住出去了。事先我暗中委托房产中介找了一 间公寓房。只是这么一来,押金和权利金都算在了我头上。两万日元房租也得我来付,真是够呛。但是解雇她吧,我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么突然,女佣小姐一定很茫然吧?”
“沙纪很开心。因为她只要八点前来,做到傍晚六点就能回去了,能得到自由她可高兴了。”
“这倒也是。不过你丈夫没觉得奇怪吗?”
“我说是沙纪这么希望的。当然我把沙纪也哄住了。老爹很明事理,说最近的女孩子嘛,提这种要求也是qíng有可原的。”
“真是服了你了^”
律师的话语中透出了答允的意思。看来他对这项冒险充满兴趣。
“我问你,你一想到我丈夫就睡在楼下,会不会有一种真把我偷走了的感觉?”伊佐子用手圈住佐伯的胸膛,把身子贴了上去,“看看你们这些男人,多好的福气!”
“只是未免太大胆了一点儿,很对不起你丈夫啊。”
“说什么呢!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夫人是因为习惯了。”
“这话说得奇怪!这种事以前我可一次都没做过。”
“和石井只是一个错误?”
“是他那边不好,我一不小心着了道……这个事
我都已经坦白了,你能不能别提了。”
“和盐月先生呢?”
“又提这个人!我跟他没什么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伊佐子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盐月的脸--我可以隔三岔五去你那儿玩;说什么蠢话呢,家里还有女佣呢,你来了我可就麻烦了;开玩笑啦。我怎么可能去呢……
“你听我说,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伊佐子夹住佐伯的脚,“都是你,把我的身体弄成了这样。因为你太厉害了,我的身体完全被你驯服了。一个人根本就睡不着啊。”
“不过,我可没法像现在这样隔一天来一次。”
“没关系,可以三天来一次。”
“那也有点儿过于频繁了,不管怎么说,是在你家里啊。”
“你怕了?”
“实话实说,是怕了。”
“既然你都害怕了,那就算了。恋爱讲究真心,可你骨子里还是抱着一种游戏的心态。‘’
“我当然是认真的,只是,一件事做得多了,人就会习以为常,变得越来越大胆。这家旅馆就是。一开始我很顾忌前台,还会装装样子,现在呢,已经是肆无忌惮了。”
“我家可比这种旅馆安全多了。旅馆的话,服务员人多嘴杂,麻烦得很,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背后说什么。至今还没传出流言,简直是奇迹呢。从这层意义上来说,现在我就是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可是,你家有你丈夫在啊,被抓现行可就完了,那跟旅馆完全不好比。”
“老爹抓我们的现行?就凭那老头?”伊佐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了笑声,“不要紧的,他没那个jīng力。
“没那个jīng力?”
“是啊,他身子骨很弱。在医院的时候,他一天到晩都躺着,脚底下还不怎么稳当。而且,生病期间他不能吃油腻的东西,需要控制饮食,肚子撑满的话,胃的负担太重,心脏会吃不消。所以呢,怎么看他都没有跑上二楼的jīng力和体力。”
“回家后也一直在节食吗?”
“是啊,是你哥医院里的大夫这么建议的。”
“你丈夫肯定饿得不行吧?”
“只好让他忍耐了,这也是为他身体着想嘛,控制饮食也是没办法的事。”
“唔,处于饥饿状态啊。‘’
佐伯嘀咕着。伊佐子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了他的脸庞。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一想到自己的妻子正在二楼做奇怪的事,心里愤愤不平,还是会上来啊。”
“那个时候他已经睡着啦!”
“如果他半夜醒来,发现妻子没睡在身边,怎么办?就算是泽市,看到老婆半夜不在也会受不了吧。”
“……亏你还把净琉璃搬出来了,看你这么年
轻,居然还知道这种老派的玩意儿。”
“这是常识。你先别岔话,如果你丈夫突然出现了,你打算怎么办?”
“哎呀,他做不出这种事。老爹可是很绅士的,不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他会理xing思考,很好地克制住自己^”
“也就是说,是注重体面的英国绅士型了?”
“是不是英国型我不知道,反正很能忍是肯定的。”
“很能忍啊,原来如此!”
“少发这种奇怪的感叹!”
“可是,再能忍也有个限度。这得看具体qíng况。二楼的这个事和日常生活里的事是不一样的。”
“你是说他会大发脾气骂人?这样的话,他马上就会心脏病发作。像愤怒、亢奋之类的qíng绪冲动,对心肌梗死是最不好的。老爹也听医生讲过这个,心里应该明白。”
佐伯紧绷着脸。伊佐子再次观察他的表qíng。佐伯一动也不动,只说了个“烟”字。
伊佐子又一次在毛毯下弓起身子,从茶几上取来一支新烟,深深吸过一口后jiāo给了佐伯。飘浮于台灯微光之下的烟,在另一侧墙上的镜子里升腾起来。即使在chuáng上也看得十分清楚。
“我会去你家二楼的。”佐伯拿出烟嘴,说道,“也许能给夫人带来助益。”
只有伊佐子明白这个“助益”的意思,她的双眸在垂发的遮蔽下熠熠生辉。
“是吗,好开心啊!”伊佐子没去抓男人的胳膊,“你有这个心就好,我没你可就活不下去了。我也不qiáng求,但一个星期你得来两次。你想回去的时候,我就放你早回去,不会qiáng留。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我不会让你牺牲那么多的。我们两个毕竟都是成年人啊。只要能瞒住周围的人就行。我呢,也不想给老爹添麻烦。虽然我感觉不到他的魅力和爱qíng,但他确实对我很好。”
其实,这番话故意偏离了核心。伊佐子察知“助益”的含义,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qíng,但她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与爱qíng相关的东西。佐伯承诺的并非共筑爱qíng、共赴爱yù,而是帮助伊佐子实现她一直期待的某种可能xing。在这种qíng况下,实现期待的手段并不构成犯罪。进而,如果此“助益”含糊不明,需以结果才可判别,那么就连“帮助”这个词也是不确切的。伊佐子敏感地读取了佐伯话中的深意,以完全不同的另一番话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qíng。
——x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