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酒店
真是疯狂!”
“不错,是很疯狂。”我沉重地说。
“咦?别老是做应声虫,马克,你的语气就像你真的相信有那么回事一样,对不对?”
“我先问你一件事,她所说的每个人都有死的意愿,到底有没有科学根据?”
柯立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不是心理学家,坦白说,我觉得这些家伙多半都有点神经错乱,他们太相信这种理论,又做得太过份了。不妨告诉你,警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每次找来替为钱杀死无辜老太太的被告辨护的专门医学证人。”
“你宁可相信你的腺体理论?”
他微笑道:
“好了,好了,我也是个理论家,我承认。可是我的理论确实有事实根据——只是还有待我去发掘。至于这些什么下意识的玩意,去他的吧!”
“你不相信?”
“我当然相信,可是那些家伙扯得太过份了。什么‘死的愿望’之类的,当然有点根据,可是未必有她们扯得那么远。”
“可是的确有这种可能。”我坚持道。
“你最好去买本心理学的书,好好看看。”
“塞莎·格雷说该知道的她全知道了。”
“塞莎·格雷!”他轻蔑地说:“一个古怪的乡下老处女,会懂什么心理学?”
“她自己说她懂。”
“我说过,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我说:“要是有人发现什么跟已知道理不符合的事,别人就会这么说。铁船?胡说八道!飞行器?胡说八道!彼蚨衔业幕啊?
“看来你完全相信这一套喽?”
“不,”我说:“我只想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科学根据。”
柯立根轻哼一声。
“科学根据个头喔!”
“好了,我只是问问看。”
“过了不多久,你就会说她是那个有盒子的女人了。”
“什么有盒子的女人?”
“喔,只是个故事,有些人就是什么都相信。”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那张名单进行得怎么样了吧?”
“那些孩子都工作得很认真,可是这种事需要不少时间。上面只有姓氏,名字和住址都没有,很不容易追求。”
“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看,我敢跟你打赌,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譬如一年到一年半之间——这张名单上的每个人都会死掉,我说得对不对?”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你说得对。”
“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点——死。”
“对,可是事实上可能没有这么重大的意义,马克,你知道英伦三岛上每天有多少人死掉吗?而且这张名单上有些姓氏普遍——所以这一点没什么用处。”
“德拉芳丹,”我说:“玛丽·德拉芳丹,这个姓氏很少见,对不对?据我所知,葬礼是上周二举行的。”
他飞快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知道?大概是从报上看来的吧。”
“是听她一个朋友说的。”
“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死没什么可疑之处。事实上,警方已经调查过了,名单上死者的死全都没有可疑的地方。要是其中有什么‘意外死亡’,‘也许’还有点让人怀疑,问题是,他们全都是自然死亡。肝炎、脑溢血、脑瘤、胆结石,还有一个小儿麻痹症——一点都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我点点头。
“既不是意外,”我说:“也不是中毒,只是很自然地生病了,就像塞莎·格雷说的一样。”
“你真的认为那个女人能在几里以外,让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人染上肺炎死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确实做到了,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宁可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有几个奇怪的因素:有人偶然提到过‘白马’——说是可以除掉自己厌恶的人;的确有个名叫‘白马’的地方,而且住在里面的女人自称办得到这种事。‘白马’附近那儿住一个男人,被人肯定地指认是高曼神父遇害那晚跟在神父后面的人,而高曼神父遇害之前,被请到一个垂危女人的病床边,据说她还提到‘极大的邪恶’。
巧合未免太多了,是不是?”
“那个人不可能是威纳博,你不是说他已经瘫痪多年了吗?”
“从医学观点来看,瘫痪不是不可能装出来的吧?”
“当然不可能,不然四肢会萎缩的。”
“看来问题似乎是解决了。”我承认,又叹口气说:“真可惜。要是有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专门除掉人类的组织,威纳博就很可能是带头的人。他屋里那些东西要值很大一笔钱,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钱呢?”
我顿了顿,又说:“所有那些干干净净死在病床上的人,是不是有人在他们死后可以得到好处呢?”
“有人死了,总有人多多少少可以得到好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状况。”
“不错!”
“你大概知道,海吉斯—杜博女士留下大约五万镑,由一个侄儿继承。侄儿住在加拿大,侄女结了婚,住在英格兰北部,两个人都用得上那笔钱。唐玛西娜·塔克顿的父亲留下一大笔财富给她,要是她在二十一岁以前还没结婚就死了,财富就由她后母继承。她后母看起来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还有就是你的德拉芳丹太太——遗产留给一个表妹——”“喔,对,那个表妹呢?”
“跟她丈夫一起住在肯亚。”
“全都有最好的不在场证明。”我说。
柯立根生气地瞪了我一眼。
“至于死掉的三个姓山德福的人,一个留下一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遗孀,很快就又再婚了,死者是罗马天主教徒,不可能答应她离婚。有个叫席德尼·哈门华滋的家伙,得了脑溢血死掉,别人怀疑他的收入是靠勒索来的。有好几个地位很高的人一定很高兴他死了。”
“反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死者都是‘舒适’的死,那柯立根呢?”
柯立根微微一笑。
“柯立根是个常见的姓氏,有很多死者都姓柯立根——可是没有那个人的死特别值得怀疑的。”
“好了,下一个遇害者可能就是你,小心点喔。”
“我会小心的,可是别以为那个女巫能让我得十二指肠溃疡或者西班牙型感冒就一命呜呼!”
“听我说,吉姆,我想调查一下塞莎·格雷这番话的可靠性,你愿不愿意帮我忙?”
“不帮!我真不懂,像你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聪明人,居然会相信那一套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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