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酒店
“就你们所知?”奥斯本先生重复道。
“他虽然是英国籍,但是却出生在国外,十一岁的时候才跟父母回到英国。”
“这么说,你们对他也不大了解?我是指他的家庭方面。”
“是的,”李俊思索道:“要查威纳博先生的资料并不容易——除非亲自去问他,可是我们又没有理由那么做。”
其实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当然有办法不去问威纳博先生就可以查到有关的资料,只是李俊巡官无意告诉奥斯本先生。
“所以,要是没有医生证明的话,”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你还是认为你的指认百分之百正确?”
“是啊,”奥斯本先生跟着他的口气说:“你知道,我有记人脸孔的习惯,”他咯咯笑道:“很多顾客都被我吓了一跳,我有时候会跟客人说:‘哮喘怎么样了?’客人常常觉得很意外,我就告诉她:‘你上次来的时候,是拿哈格里夫医生的处方来的。’客人就更意外了!这对我的生意很有帮助,因为人对别人记得自己都会觉得很高兴,不过我对名字方面记性就没这么好了。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养成这种习惯,我告诉自己:沙乔利·奥斯本!别人做得到,你也一样做得到!用不了多久,就自然而然变成一种习惯,用不着费什么功夫。”
李俊叹了口气。
“我真希望你这种证人,”他说:“大部份人的观念都不够清楚,常常会说:‘喔,我想大概满高的,发质很好——嗯,也不算很好,还可以吧。长相很普通,眼睛是蓝色——不,灰色——也许是咖啡色。身上穿着灰雨衣——也许是深蓝色。’”奥斯本先生笑了。
“那对你没什么用。”
“老实说,像你这种证人真是千载难逢!”
奥斯本先生看来很高兴。
“这是天赋,”他客气地说:“不过你要知道,我特别训练过我的天赋。有一种小孩玩的游戏,是在一个盘子里装了很多东西,给小孩几分钟时间记下来。我每次都得满分,让很多人觉得很意外,说我真是太棒了。这是有技巧的,必需多多练习。”他轻声低笑一下,“我也会表演不少魔术,每次圣诞节,我都表演两手,逗逗小孩子。对不起,巡官,你胸袋装的是什么?”
他俯身向前,拿出一个小烟灰缸。
“唉呀!先生,亏你还是个警察呢!”
他开心地笑着,李俊也跟着他笑。接着,奥斯本先生叹了口气。
“这个小地方相当不错,先生,邻居都很友善客气,我多年来一直希望过这种日子,不过我承认,李俊先生,我的确很怀念做生意时候的乐趣,总是有人进进出出的,你知道,有很多类型的客人值得让人研究。我也希望自己有个小花园,另外我还有很多兴趣,例如收集蝴蝶,偶而去看看鸟,我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怀念我所谓的人的因素。
“我希望能到国外去,对了,我利用周末到法国去了一趟,很不错,可是我觉得——我真的觉得英国对我来说已经太好了。我不喜欢外国食物,我觉得他们根本连怎么弄蛋跟熏肉都不懂。”
他又叹口气。
“你可以看出人性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想退休,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又想在伯恩茅斯找家药店投资——只是为了保留兴趣,用不着整天关在店里,只要让自己觉得又有事做就够了。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也一样,你会事先想好很多计划,可是到时候又会怀念目前刺激的生活。”
李俊笑了一下。
“警察生活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多彩多姿,充满刺激,奥斯本先生。你对犯罪的看法只是业余的认识,我们大部份的例行工作都很单调,不是一天到晚在追踪犯人,或者搜查神秘的线索,真的没什么意思。”
奥斯本先生仍是一脸的不相信。
“反正你自己最清楚,”他说:“再见了,李俊先生,很抱歉帮不了你的忙。任何时间,要是还有什么事——”“我会让你知道的。”李俊向他保证。
“那天参加园游会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奥斯本先生难过地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只可惜医生的证明非常肯定,谁也没办法改变这种事,对不对?”
“这——”奥斯本先生的话在嘴边犹豫着。
但是李俊巡官没有注意,他踏着大步迅速走开了。奥斯本先生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医生证明!”他说:“那些医生我太了解了!要是他有我一半了解医生就好了!无知——那些医生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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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酒店-11
白马酒店
第十一章。
(马克·伊斯特布鲁克笔述)
(一)
先是贺米亚,现在又是柯立根。
好吧,看来我真是个大傻瓜!
我把胡说八道当成千真万确的事实。我被那个骗人的塞莎·格雷催了眠,竟然相信一大堆荒唐的事,我是个既迷信又容易上当的大笨驴。
我决心把这整件该死的事都忘掉,反正,这件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在失望沮丧之中,我又听到凯索普太太迫切的音调。
“你一定要采取行动!”
说这种话反正又不费什么力。
“你需要人帮忙……”
我需要贺米亚,我需要柯立根,可是他们两个人都不肯帮忙,那就没有别人了。
除非——
我坐着——考虑这个可能。
一时冲动之下,我拨了个电话给奥立佛太太。
“喂,我是马克·伊斯特布鲁克。”
“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告诉我,园游会那天也留在家里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我想想看……对了,金乔,就是这个名字。”
“我知道,可是另外一个名字呢?”
“什么另外一个名字?”
“我想金乔恐怕不是她的本名,而且她总有个姓氏埃”“那当然,不过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她。”奥立佛太太微顿一下,又说:“你最好问问罗妲。”
我不想那么做,因为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喔,不行。”我说。
“简单得很,”奥立佛太太用鼓励的口气说:“你只要说本来答应送她一本书,可是把她的地址弄丢了,又记不得她叫什么名字就行了。不然就说你忘了卖便宜鱼子酱的店名、或者想还手帕给她、或者有个朋友想修补一幅名画,随便什么理由都行。够不够?不然我可以再想更多理由。”
“够了,够了,这几个当中随便哪一个都很好。”
我打电话给罗妲,是她本人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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