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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流不止

作者:[日]岛田庄司 时间:2022-12-31 09:02:35 标签:[日]岛田庄司 岛田庄司

  吉敷说自己不清楚菊池的全名,不过能确定这个人是盛冈署的刑警,估计已经升任警部或警部补了。可对方告诉吉敷他们那里并没有这个人。吉敷又问是不是调任了,对方说或许吧,也可能是辞职了。并说自己在这个课干了六年,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人姓菊池。

  吉敷只得放弃,转而问当年负责恩田案件的友田刑警家住何处,问对方能否查一下。对方再次问要找的人叫友田什么,可吉敷同样不知道友田的名字。听到吉敷说不知道,对方又问恩田事件是什么时候的案子。吉敷说是昭和三十三年的,负责的警署是姬安署。对方一听,立刻回答说案子年代久远,又是其他警署经手的,根本无从查起。

  吉敷本想再追问一番,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般来说,在不同警署任职的警察之间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几乎不会协助帮忙。吉敷彻底死了心,挂断电话。菊池的这条线索也断了。

  一边悠闲地朝盛冈站方向踱去,吉敷一边在脑海中整理思路。曾出庭作证说案发当日在河合伐木场附近看到过恩田的伊达屋老板去世了;河合的弟弟弟媳去世了;那些逮捕恩田的刑警之中,有可能保留着“河合家遗失物品一览表”的搜查官也去世了;而那个曾经以盛冈署员身份与吉敷一同参与过案件调查的刑警消失了、杳无音讯。这样子可怎么去追查“遗失物品一览表”!

  如今还活着的人,就只有峰胁、恩田幸吉本人和他的妻子儿子了,另外藤仓兄弟也可以算在其中。想让峰胁协助自己,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而恩田润一当时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些情况,也派不上什么太大的用场,对方的态度极不合作。在这一点上,藤仓兄弟的情况也一样,当时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吉敷有种碰壁的感觉,碰的还是一堵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墙壁。吉敷不是资料课的人,也从未在那里待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案件有关人员全都死光,导致搜查行动陷入困境的情况。

  回过神来之后,吉敷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石割樱这里。他想起了通子。还是夫妻的时候,两人曾无数次一起观赏过这株樱花。为何自己总对恩田的案子念念不忘?仔细想想,确实是因为通子的存在。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根源其实就在这里。这件发生在盛冈的案子背后,总有通子淡淡的身影。恩田事件的第一发现者是藤仓兄弟,不久之后,这两个人又亲眼目睹了通子过失杀人的现场,最后还谋划了一出欲将通子陷害为凶手的命案。

  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吉敷心中萌生出一种想去见见这对兄弟的愿望。是在札幌的拘留所吧?真想飞到札幌去,与这对被告兄弟见上一面,或许对方会说出些重要情报来。

  但这种想法还是由通子而起的,恩田事件和通子并没有关系,那两个家伙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是自己亲手逮捕的,使他们中的一个这辈子都要在牢狱中度过,另一个受到死刑的审判。面对一个把自己推上被告席,之后又使自己被判死刑的人,他们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从优先顺序上来说,首当其冲的是德村律师。如果今后还打算继续追查下去的话,就该先飞到钏路去见见德村。德村应该知道友田在盛冈的住址,毕竟他曾经亲自去过一趟。同时,他可能听说过恩田事件发生的时候,友田刑警究竟处在怎样的立场上。或许他还知道友田生前保存了哪些搜查资料。还有,如果友田是名优秀的刑警,当时他究竟有过怎样的想法?吉敷觉得距离现场不远处或许有水源,友田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呢——

  尽管钏路是一处曾经留下过痛苦回忆的地方,让吉敷有些踌躇,但既然要做,还是应该去一趟。吉敷心想,自己该去的地方不是札幌,而是钏路。只不过眼下还不清楚德村所在的事务所是哪一家,只要查明了这一点,就能很容易地查知其位置了。要去的地方是钏路,那里与东京不同,律师的人数并不算多。而且一般办公楼大都在车站附近,通子的小店和据井的事务所都是。吉敷乐观地认定,到了当地,只要翻阅一下电话本就能立刻查到。

  然而,眼下还有一件令人担心的事,那就是如今德村年事已高。吉敷只在出庭为钏路广里案作证时瞥见过当时坐在律师席上的德村。当时的德村就已满头白发,身形消瘦,看起来已届古稀之年。就算他的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的小,至少也得有六十出头。如今距离那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年,说不定他已经去世了。

  8

  其实吉敷想再在盛冈稍作停留,继续展开调查。不光想查一查菊池的行踪,同时希望到姬安岳上,看看如今已经不复存在的河合伐木场的旧址。可是时间却不允许他这样做。想到还有没完成的工作,吉敷又坐着新干线回到了东京。

  吉敷再次为恩田事件采取行动,已经是新年过后的事了。东京罕见地连日飞雪,就连羽田机场的滑行道两旁都积起了雪。吉敷特意穿了毛衣、夹克,又在外面披了件外套,离开积雪的羽田,乘飞机来到钏路。这同样是一趟自费出差,身边连个同行的人都没有。

  钏路机场的玻璃门已然全白,走到机场外,街上的雪景比东京更为壮观。一阵风起,四处扬起烟雾般的雪花。吉敷钻进出租车,关上车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路面厚厚地铺着一层雪,车子花了很长时间才开到钏路的街上。

  透过出租车的车窗往外一看,眼前是一片白雪的平原。大概是田野吧。出租车朝着白色的地平线一路向前。回头一看,洁白的山丘上出现了飞机的巨大尾翼,正缓缓移动着。

  来到钏路站前,踏雪走在人行道上。天空中还零零散散地飘着雪,起风时,会冷得让人想马上钻回到温暖的车里去。皮鞋已经湿透,吉敷拉紧外套的前襟、竖起衣领,可即便这样,脖颈依旧冷得厉害。雪越下越大,周围逐渐变暗,视野开始变得朦胧起来。吉敷心想,先到以前通子开的雕金店看看,之后找家咖啡馆坐会儿吧。

  通子的店如今已变成房地产商的办公室。虽然吉敷心里早有准备,但现实还是让他有种这个地方已离自己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陌生的感觉。加上正下着大雪,吉敷连把伞都没有,这更让他的心里萌生一种被这个城市拒之门外的感觉。

  吉敷在币舞桥下找到一家咖啡馆,没多想就走了进去。吉敷在入口旁靠玻璃窗的桌旁坐了下来,店里很暖和,让人有种重生的感觉。吉敷脱下外套,掸去肩膀上的积雪,把衣服搭在无人落座的椅背上。之后用手拭去笼罩在玻璃上的雾气,望着街上飘飞的大雪。

  雪越来越大,路上的人们都撑起了伞。吉敷心想,要是再这么下个不停的话,自己也得找个地方买把伞才行,附近应该有卖塑料伞的地方。

  店里的空气中混杂着烧炉子的煤油味、香烟味和下雪时所特有的潮湿味。客人很少,女服务生仿佛拨开店内的雾气一般端来茶水。吉敷要了一杯咖啡,之后又把目光转向窗外。不远处的币舞桥也在漫天大雪中变得朦胧起来。

  通子对桥这种东西很敏感,有好几座她很喜欢的桥。住在东京的时候,两人曾经一起去过浅草桥。站在那座钢筋搭成的小桥上时,通子曾说过她喜欢这座桥。吉敷记得也听她说过喜欢开运桥和币舞桥。仔细想想,盛冈和钏路的站前地形很相似,而在如今的天桥立,通子也依旧住在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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