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蓝调
「你确定吗?」他说,「一模一样?」
「一字不差。」我说,「完全相同,被钉在墙上、被阉掉、逼他老婆吃下去,然后把他们割喉。一字不差,芬雷。所以我们找到了两个案子的连系,就是他们被同一人恐吓──除非有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发出相同的恐吓讯息。」
「所以摩里森跟哈伯是涉及同一桩阴谋啰?」他说。
「他们被同一票人控制操纵。」我说。
然后我告诉他,哈伯找了一个调查员来帮忙,而调查员又跟身分不详的谢曼.史托勒谈过。
「那个调查员是谁?」他问我,「还有乔伊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乔伊就是那个调查员。」我说,「哈伯说那个光头高个儿是个调查员,他曾试着帮哈伯脱身。」
「你哥是哪一种调查员?」芬雷说,「他到底为谁工作?」
「我也不知道。」我说,「他最后一次跟我提的时候,还是财政部的。」
芬雷离开铜像,开始往北走。
「我要打几通电话。」他说,「该好好调查这件事了。」
「走慢一点。」我说,「我还没说完呢!」
※※※
芬雷走人行道,我走在马路上,以免碰到店家前面的低矮雨篷。我不必担心路上的车,当时是星期一下午两点,整个小镇好像都没有人似的。
「你怎么知道哈伯死了?」芬雷问我。
我跟他说我怎么知道的,他想了一会儿,也同意我的说法。
「因为他跟调查员说这件事吗?」他说。
我摇摇头,在发廊外面停了下来。
「不是。」我说,「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的话,他们早就下手了,哈伯最多也只能活到星期四。我猜他们在礼拜五大约五点时就决定干掉他了,因为你拿到乔伊鞋里的电话,把他抓进警局。他们不能让他跟条子或监狱警卫讲话,他们把这差事派给史白维,但他的手下搞砸了,所以他们又再试一次。他老婆说他今早接到电话叫他今天在家里等,就是要再度乘机干掉他。他们似乎已经得手了。」
芬雷慢慢点点头。
「妈的!」他说,「我们只能透过他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奇,你有机会的时候就应该逼他把事情讲出来。」
「多谢你提醒啊!芬雷。」我说,「如果我早知道那个死者是乔伊,我一定会把哈伯整得死去活来,让你在这儿都可以听到他在监狱里的鬼叫。」
他只是咕哝了两句。我们走到发廊窗户前的凳子,一起坐下。
「我问他什么是Pluribus。」我说,「他没有回答我。他说有十个当地人涉及这桩阴谋,有必要的话还会从外面雇帮手。而且他说这桩阴谋一直到礼拜天发生某事之前,都会有漏洞存在。就某方面而言,现在已经曝了光。」
「礼拜天会发生什么事?」芬雷问我。
「他没告诉我。」我说。
「你没逼问他?」他问我。
「我当时没管那么多,」我说,「刚刚我已经说过了。」
「那么他完全没透露任何关于这桩阴谋的讯息给你?」他问我。
「完全没有。」我说。
「那他有说这十个当地人是谁吗?」他问我。
「没有。」我说。
「我的天啊!李奇,你真会帮倒忙耶,你知道吗?」他说。
「我很抱歉,芬雷。」我说,「我本来以为哈伯只是个浑球。如果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我的做法会大不相同的,相信我。」
「十个人?」他又说了一遍。
「不包括他自己。」我说,「也不包括谢曼.史托勒。但我想摩里森局长应该是其中一人。」
「很好。」芬雷说,「这下子我只需要找其他九个人就好了。」
「今天还会找出其中一个。」我说。
※※※
这个时候,我上回在安诺餐厅停车场看到的那辆黑色载货卡车又出现在对面车道上。克林纳家那个小子在那里等着,没有把引擎熄掉。他把头枕在前臂上,隔着街道从车窗往外瞪着我。芬雷低头看着人行道,没有看见他。
「你应该要思考摩里森这个案子。」我对他说。
「他怎么啦?」他说,「他死了,不是吗?」
「但是他的死有何意义?」我说,「这件事对你透露什么讯息?」
他耸耸肩。
「有人利用他杀鸡儆猴吗?」他说,「是一种警告的讯息?」
「完全正确,芬雷,」我说,「但是他做错了什么?」
「我猜大概搞砸了什么事吧。」他说。
「完全正确,芬雷。」我又说了一遍,「你知道吗?他的任务是掩盖礼拜四晚上在仓库发生的那件事,那是他白天该做的事,而他那天午夜也在现场。」
「他在那里吗?」芬雷说,「你还说他在鬼扯呢。」
「不是这样的。」我说,「我是说他没在那里看到我,这部分是他编出来的。但是他自己确实在现场,而且看到了乔伊。」
「是吗?」芬雷说,「你怎么知道?」
「他第一次看到我是礼拜五,对不对?」我说,「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一副好像见过我似的表情,瞪着我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我。那是因为他看过乔伊,他注意到我跟乔伊长得很像,哈伯也这么觉得。他说我让他想起那位调查员。」
「那么摩里森在现场?」芬雷说,「他是开枪的人吗?」
「不可能。」我说,「乔伊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像摩里森那种痴肥的家伙是没办法干掉他的。开枪的一定另有其人,而且我也没办法想象摩里森是那个抓狂的家伙。如果要他那么用力乱踢乱踹,肯定会害他心脏病发。我想他是第三号凶手,负责掩藏尸体的那个,但是他没有搜乔伊的鞋子。因为这样害哈伯被捕,一定有人气疯了。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把哈伯干掉,所以摩里森的死其实是某种惩罚。」
「某种惩罚?」芬雷说。
「也是一种警告的讯息,」我说,「朝这一点去想。」
「怎么想?」他说,「我看不出这有什么特别含意。」
「那么,这则讯息是透露给谁的呢?」我说。
「谁会接收这则讯息?」他说,「他们的下一个对象,是不是?」
我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在担心谁会成为下一任局长吗?」我说。
芬雷又低头凝视着人行道。
「天啊!」他说,「你认为下一任局长也涉及这桩阴谋吗?」
「一定是的。」我说,「他们为何找摩里森加入?不是因为这家伙的个性有多好吧?找他加入只是因为他们需要局长的帮忙,在某方面对他们有利,所以除非他们已经有替代人选,否则不会把摩里森干掉。不论这替代的人是谁,都是一个危险人物。他接任的时候会笼罩在摩里森的阴影之下,有人已经对他放话了──『看看我们怎么对付摩里森?如果你搞砸了,下场就跟他一样。』」
「那么,谁是替代人选呢?」芬雷说,「谁会是下一任局长?」
「我才要问你呢!」我说。
※※※
我们在发廊外面的凳子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享受着从条纹雨篷下方洒进来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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