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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

作者:[挪威] 尤·奈斯博 时间:2023-01-26 17:48:22 标签:[挪威]尤·奈斯博

  我身上还留有那天养父对我拳打脚踢所留下的伤痕。那天我打电话去他公司,请他三点回家,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我让大门微开,这样她就不会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我又对她说些淫声秽语和她爱听的甜言蜜语,掩盖他的脚步声。

  透过厨房窗户的映影,我看见他站在门口。

  隔天他就搬了出去。他们对伊莲娜和斯泰因说爸妈相处不睦已经好一阵子,现在决定分居。伊莲娜的心碎了一地。斯泰因人在特隆赫姆,回短信说:真糟,这样我圣诞节要去哪里过?

  伊莲娜哭了又哭。她爱我。她当然会来找我,来找我这个小偷。

  教堂钟声敲到第五声。教堂长椅传来哭声和吸鼻涕的声音。可卡因,赚取大笔现金的同义词。要在西区租公寓,只要给某个毒虫一管免费的可卡因,就可用那毒虫的名字租房,并开始在楼梯间和栅门后贩卖少量毒品。等客人觉得安全以后,就可以开始抬高价钱。可卡因毒虫为了安全交易,什么代价都愿意付。你应该自立自强,出去闯荡,少用毒品,出人头地。不要像个该死的窝囊废死在别人家里。牧师咳了几声,说:“我们在此一同纪念古斯托·韩森。”

  后排传来说话声:“小——偷。”

  图图那票人坐在长椅上,身穿夹克,头上绑着印花大手帕。后面传来小狗的呜咽声。鲁弗斯,乖,忠心耿耿的鲁弗斯,你回来了吗?还是我已经死了?

  托德·舒茨把他的新秀丽行李箱放在输送带上,送进X光机检查,机器旁站着面带微笑的安检员。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让他们替你安排这种飞行日程,”一名空服员说,“一星期飞两次曼谷。”

  “是我要求的。”托德说着,通过金属探测器。公会有人提议说机组人员应该发动罢工,抗议一天暴露在X射线中好几次,因为美国的研究报告指出,驾驶员和机组人员死于癌症的比例较一般民众高。但罢工煽动者并未提到机组人员的平均寿命也比一般人高。机组人员之所以死于癌症是因为他们没什么别的死因,他们过的是世界上最安全的生活,也是世界上最无聊的生活。

  “是你自己想飞那么多?”

  “我是飞行员,我喜欢飞行。”托德说谎,他从输送带上搬下行李箱,拉起把手,离开安检站。

  不久之后她就跟了上来,和他并肩而行,高跟鞋踏在加勒穆恩机场的深灰色仿古大理石地面上咔嗒作响,几乎盖过木梁和钢材构成的拱形屋顶下嗡嗡的说话声。遗憾的是,无法盖过她的低声问话声。

  “是不是她离开你的缘故,托德?还是你空出太多时间又没什么可以填满?或是你不想呆坐在家里……”

  “因为我需要加班。”托德打断她的话,至少这句话不是完全的谎言。

  “我可以了解,我去年冬天离的婚,你知道的。”

  “对哦。”托德说,他连她结过婚都不知道。他瞥了她一眼。她有五十岁吗?他心想,不知道她早上起来没有化妆,也没有涂美黑霜时是什么模样?也许是个褪色的空服员,心中有个褪色的空服员美梦。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干过她,至少没有面对面干她。这是谁说过的老笑话?应该是某个老飞行员说的,某个爱喝加冰威士忌、蓝眼珠、设法在状态走下坡前光荣退休的战斗机飞行员。他们转弯走进通往机组人员中心的通道,托德加快脚步。她气喘吁吁,跟上他的脚步。如果他继续以这种速度前进,她可能会喘不过气来说话。

  “呃,托德,既然我们会在曼谷停留,说不定我们可以……”

  他大声打了个哈欠,察觉对方受到了冒犯。他依然觉得有点昏沉,因为昨晚那两个摩门教徒离开后,他又喝了点伏特加,用了点白粉。当然他摄取的量不至于让他无法通过酒精浓度检测,但却足以让他担心接下来的十一个小时的飞行可能必须应付睡魔。

  “你看!”她用愚蠢的滑音高声说道,这是女性用来表现某种可爱得不得了的东西时经常用的语调。

  他往前望去。有个玩意正朝他们走来。那是一只长毛长耳的小狗,有一双哀怨的眼睛和热切摇动的尾巴。那是一只史宾格犬。牵着它的是名女子,她有一头跟它毛色相仿的金发,戴着大型垂坠耳环,脸上挂着歉疚的微笑,褐色眼睛十分温柔。

  “好可爱哦!”女空服员在托德身旁以心满意足的口气说。

  “嗯。”托德用粗哑的声音说。

  小狗用鼻子闻了闻前方一名机长的胯间,又继续往前走。那名机长回过头来,扬起双眉,歪嘴一笑,露出孩子气的厚脸皮神情。托德无法去想那只狗是否可爱,现在他除了自己,其他什么事都无法多想。

  那只狗身穿黄色背心,戴着垂坠耳环的女子也穿着同款背心,上面写着“海关”。

  小狗越来越近,距离他们只剩下五米。

  应该不成问题。不可能会有问题。毒品包在保险套里,外头又裹了两层冷冻袋,连一个气味分子都跑不出来。所以只要微笑就好,放松并保持微笑,不多也不少。托德转头朝旁边的聊天声望去,仿佛那些声音需要高度注意。

  “不好意思。”

  他们从小狗旁边走过,托德继续往前走。

  “不好意思!”那声音变得尖锐了些。

  托德只是直视前方,距离机组人员中心入口剩下不到十米,再走十步就能安全上垒。

  “先生,不好意思!”

  剩下七步。

  “托德,她好像是在叫你。”

  “什么?”托德停下脚步,他不得不停步回头,做出惊讶的表情,希望看起来不会太假。黄背心女子朝他们走来。

  “这只狗指认了你。”

  “是吗?”托德低头看着那只小狗,心想,怎么可能?

  那只狗回头看着他,猛摇尾巴,仿佛他是它的新玩伴。

  怎么可能?双层冷冻袋和保险套。怎么可能?

  “这表示我们得对你进行检查,麻烦请跟我们走。”

  女子的褐色眼睛依然温柔,但话语中没有一丝犹疑。这一刻他明白原因何在。他几乎用手指指向他胸前的证件卡。

  可卡因。

  昨晚他切完最后一条可卡因之后,忘了把证件卡擦干净。一定就是这个原因。

  但证件卡只会沾上几粒粉末,他可以四两拨千斤地解释说他把证件卡借给别人去参加派对,但现在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行李箱会受到检查。他是受过训练的驾驶员,经常练习紧急程序,使得执行程序几乎变成是下意识的。当然这就是训练的用意,让你在恐惧来袭时,大脑依然可以执行紧急程序。他曾在脑子里练习过多少次海关人员请他跟他们走的情境?思考他该怎么做?这种情境他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他望向女空服员,露出认命的微笑,看了看她的姓名牌:“克莉丝汀,看来它指认了我,可以请你帮我把行李箱拿上飞机吗?”

  “行李箱要一起带去检查。”女海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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