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飞靶
“我本来想自己做这件事的,但是,我必须出城去。那些人住在圣特雷莎。”
“他们绑架的是谁?”彼得·科尔顿问。
“我可以信任你吗?”我问道。
“在一定程度上,其实你可以更信任我一些。”
“辛普森,”我说,“拉尔夫·辛普森。”
“噢,我听说过他。”彼得·科尔顿点头说,“我现在明白,你说的十万美元的意思了。”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必须等待。”
“对,这一点你刚才说过了。”彼得·科尔顿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跟前,背对着房间说,“你还提到了‘疯狂钢琴’。”
“那是在你指责我,让别人替我跑腿之前。”
“别说我还能伤害到你的感情。”彼得·科尔顿说。
“你只是让我失望,”我苦笑着说,“我给了你一个关于十万美元现金,和五百万美元资产的案子,但是,你只会斤斤计较你的时间有多宝贵。”
“我不是自己的老板,卢。”他突然转身向我说,“德怀特·特洛伊也牵扯在内吗?”
“谁是德怀特·特洛伊?”我问。
“一个厉害的角色。”彼得·科尔顿说,“‘疯狂钢琴’那间酒吧就是他经营的。”
“我还以为,那种地方是非法的,他那种人,也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原谅我的无知。”
“那么说,你认识他?”
“他是不是一个白头发的英国人?”
科尔顿点了点头。
“我见过他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拿枪指着我。”我烦闷地说,“我离开了。夺下他的枪,这可不是我的工作。”
彼得·科尔顿不安地耸了耸宽厚的肩膀。
“我们盯了他很多年了。德怀特·特洛伊圆滑多变,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眼看快遇到麻烦,然后他就转行。”彼得·科尔顿遗憾又愤愤地说,“三十年代初期,是他最得意的时候,他在南加州做私酒生意,后来就衰败了。之后他经历了起起伏伏。有一段时间,他在内华达州开赌场,但后来辛迪加们将他排挤出去。我听说他的产业,最近做得不好,但是,我们还在等着他落网。”
“在你们等待期间,”我讽刺道,“你们可以关掉‘疯狂钢琴’。”
“我们每六个月就关它一次,你没有看到,上次打击它的情景,那时它叫‘莱茵石’。”彼得·科尔顿厉声说,“它楼上为偷窥癖和虐待狂,提供了一个单向的窗子。一个定期的节目,是一个女人鞭打一个男人,或者诸如之类的事情。我们关了它。”
“那时候谁在经营?”
“一个名叫费伊·艾斯塔布鲁克的女人。她的下场如何?她甚至没有被起诉。”彼得·科尔顿愤怒地哼道,“对这种情况,我简直无能为力。我不是政客。”
“特洛伊也不是政客,”我说,“你知道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是我问了你,关于他的问题,卢。”
“是的。可是,我没有答案。”我摇头说,“但是,他跟拉尔夫·辛普森似乎是,在同一个圈子里混的。如果你聪明的话,应该在‘疯狂钢琴’酒吧里布置进去一个人。”
“如果我能空出人手的话。”彼得·科尔顿突然冲我走过来,一只手重重地搭在我肩上。
“如果你再遇到特洛伊,不要试图夺走他的枪,很多人已经试过了。”
“可是,我还没有试过。”我强硬不屈地说。
“不,”彼得·科尔顿摇头说,“试过的人都丢了小命。”
第13章
汽车以每小时六十英里的速度,从洛杉矶开到圣特雷莎,需要花费两个小时。当我到达辛普森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太阳正坠向大海,阳光透过逐渐散去的云朵,在阳台上投下移动的影子。费利克斯让我进门去,然后,他带我穿过房间来到客厅。
客厅非常宽敞,以至于里面厚重的家具,都显得甚是稀疏。面对大海的墙壁,由一整块玻璃制成,两端是用玻璃丝编织的窗帘,看上去仿佛是光束。辛普森夫人坐在巨大的玻璃窗户旁边的,一张软垫椅子上,像一个真人大小的洋娃娃,被支在那里。她穿着柠檬绿色的丝质运动衫,衣着整齐。她的双足放在脚凳上,脚上穿着金光闪闪的鞋子。她的头发一丝不乱。门边上放着那张金属轮椅。
辛普森夫人一动不动,无声无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这幅场景近乎荒谬。我忍耐了一会儿,终于说:“很好,你在找我。”
“你可是一点儿都不着急。”那红木雕像的脸愤怒地说道。
“我没有办法跟你道歉。我在非常努力地办你的案子,也给了你建议。你有没有照着做?”
“只有部分吧。过来,靠近一点,卢·阿彻先生。”辛普森夫人冲我挥了挥手,“过来坐下。我一点都不会伤害到你,真的。”
她示意我坐到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我穿过房间走过去。
“哪一部分你答应了?”
“听着,我的每一部分,都是无害的。”辛普森夫人说,脸上又露出那凶残的微笑。
“我的毒针已经被拔掉了。当然,我明白你指的是你的建议。阿尔伯特·格雷夫斯正在准备钱。”
“他有没有报警?”
“还没有。我想跟你谈一谈。但是,你先读一读这封信。”
辛普森夫人说着,从身边的咖啡桌上,捡起了一个信封扔给了我。我拿出在艾斯塔布鲁克太太家抽屉里,找到的空信封与之比较。信封的大小、材质还有地址的笔迹,看起来都不一样,唯一的相似之处,只是圣玛利亚的邮戳。拉尔夫·辛普森的信,是寄给辛普森夫人的,是前一天下午四点三十分收寄的。
“你是什么时候拿到信的?”
“大约昨天晚上九点钟。正如你看到的,是快递。”辛普森夫人做了个手势说,“你读一下吧。”
那是一张普通的白色信纸,一边写满了潦草的蓝色字迹:
亲爱的伊莱恩:
我突然遇到一桩紧急交易,急需现金。在美国银行,我们的共有保险箱里,有一些债券。阿尔伯特,格雷夫斯可以把可交易的债券兑现。
我需要十万美元的现金,钞票面值不要超过五十美元和一百美元。不要让银行标记、或者记录钞票的编号,因为这笔交易是重要机密。
在我再次跟你联系以前,请你把钱存在家里,放在我的保险箱里。我会很快跟你联系,或者我会让一个持我亲笔信的信使与你联系。
你要信任阿尔伯特·格雷夫斯,但是,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除格雷夫斯以外的任何其他人,这一点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