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飞靶
“这让我的自尊心得到了安慰。”
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大笑着说道:“这至少安慰了你的嘴唇。你嘴上沾了唇膏。”
我用手绢擦着嘴巴。
“你多大了?”
“二十岁。”米兰达·辛普森小姐骄傲地说,“对于你的阴险目的,我已经足够大了。你觉得我举止像个孩子?”
“你是个女人。”我故意打量着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的身体——丰满的乳房、扁平的小肚子、浑圆的屁股,修长的双腿,我打量着她,直到她感到不安。
“做女人就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我知道。”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的声音沙哑,流露出了自责的语气。
“我不应该那样放肆。你经历的足够多了,不是吗?”
这是个少女才会问的问题,但是,我的回答很认真。
“简直太多了,我经历过各种事情。我以此为生。”我点头说。
“我想我还没有玩够。”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微笑着说,她突然倾过身来,轻轻地在我的双颊上吻了一下,“很抱歉我惹你生气了。”
我感到失望,那是一个外甥女给舅舅的吻。不过,我确实比她大了十五岁。但是,当我意识到阿尔伯特·格雷夫斯比她大了二十岁时,我不再感到失望了。
车道上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接着,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
“一定是阿尔伯特来了。”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激动地说。
阿尔伯特·格雷夫斯走进屋里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得很远。但是,格雷夫斯还是偷偷地看了我一眼,尽管他立刻装作若无其事,我还是看到了他眼神中的猜疑和伤痛,还有他的眉宇间,那几条忧虑的竖纹。
阿尔伯特·格雷夫斯看起来睡眠不足,但动作迅速且果断,对于一个体形庞大的男人来说,他的步伐算得上十分敏捷。至少,看起来他乐于采取行动。
阿尔伯特·格雷夫斯跟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打了招呼,然后转向我问:“情况怎么样,卢?”
“你准备好钱了吗?”
阿尔伯特·格雷夫斯拿出了胳膊底下,夹着的小牛皮公文包,用钥匙开了锁,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咖啡桌上。那是一打多用红色胶带捆绑好了的长方形纸包,纸包是用棕色的银行纸裹好了的。
“十万美元,”阿尔伯特·格雷夫斯拍着手说,“一千张五十美元的,和五百张一百美元的。天知道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些钱。”
“现在先把钱放进保险箱。家里有一个,对不对?”
“对,在父亲的书房里。”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点头笑着说,“密码在他的书桌里。”
“还有,你需要保护这些钱,还有这一家子人。”
阿尔伯特·格雷夫斯手拿着那些棕色纸包,转身看着我问:“那么,你准备做什么?”
“我不会留在这儿。”我摇头说,“我要去找一个警长的副手来帮忙,这是他们的职责。”
“辛普森夫人不让我给他们打电话。”
“她现在同意了。她要你把事情交给警方。”
“很好!……她终于想通了。”阿尔伯特·格雷夫斯欣喜若狂地鼓掌说,“我先把钱收好,然后就打电话。”
“阿尔伯特,你应该亲自去见他们。”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看起来像是内贼所为。”我说,“在这个家里,可能有人对电话的内容,非常感兴趣。”
“你比我觉察得早,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阿尔伯特·格雷夫斯点头说道,“那封信就是内部人所为,其中的信息,有可能来自辛普森,但是也有可能不是。假设有内贼,那么,辛普森确实遭到了绑架。”
“我们暂且如此假设,直到这个假设被推翻。”我建议着,“一定要让警方保持镇静。我们绝不能够惊吓他们——如果我们想让辛普森活着的话。”
“这个我明白。但是,你打算去哪儿呢?”
“这个信封上的邮戳,来自圣玛利亚。”
我懒得跟他解释我口袋里的另一个信封。
“有可能他到过那儿做生意,合法或者不合法的都有可能。我要去圣玛利亚那里看一看。”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拉尔夫·辛普森在那儿还有生意。”阿尔伯特·格雷夫斯诧异地尖叫着,“但是,也许还是值得一探究竟。”
“你试过联系农场吗?”米兰达·辛普森小姐询问阿尔伯特·格雷夫斯。
“今天早上我给车间主任打过电话。他们没有他的消息。”
“什么农场?”我好奇地问。
“父亲在贝克尔斯菲尔德那边,有一个农场,用于种菜。”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嘟囔着,“现在他不太可能去那边,因为那边出了些麻烦。”
“地里的工人们出去罢工了,”阿尔伯特·格雷夫斯说,“已经有几个月了,还出了暴力事件,情况很糟糕。”
“跟这件案子会有关系吗?”
“我不这么认为。”
“你知道,他可能在神殿里。”米兰达·辛普森小姐说,“他以前在那儿的时候,他的信都是从圣玛利亚寄过来的。”
“在神殿里?”
此前有过一、两次,这个案子让我,仿佛一下子跌入了幻境之中,这是在加州工作,令人烦恼的职业风险之一。
“就是在云中的那座神殿——他送给克劳德的那座神殿。”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喃喃自语地说,“初春的时候,父亲在那儿待了几天。它在圣玛利亚附近的山里。”
“谁是克劳德?”我好奇地问。
“我以前告诉过你。”阿尔伯特·格雷夫斯说,“就是得到了一座山的,那个神职人员。他把那所木屋,改造成了一座类似神殿的建筑。”
“克劳德是个骗人的家伙,”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忽然插话说,“他留着长头发,从来不剪胡子,他还拙劣地模仿沃尔特·惠特曼说话的样子。”
“你去过那里?”我问米兰达·辛普森小姐。
“我开车送拉尔夫去过。但是,克劳德一张嘴说话,我就赶紧离开了。我受不了他。”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摇着脑袋说,“他是一只肮脏的老山羊,他说话的声音很刺耳,那双眼睛是我看到过的,最下流的眼睛。”
“现在,你带我过去怎样?”
“好的,我去添一件毛衣。”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点头答应着。
阿尔伯特·格雷夫斯嘴巴无声无息地动了一下,似乎在表示抗议。他忧虑地看着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