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飞靶
“那是当然。”阿尔伯特·格雷夫斯自信地点头答应和。
“你要告诉他们不要声张。”
“我并不以此为耻,”阿尔伯特·格雷夫斯犀利地说,“虽然看起来,你觉得我应该这样想。这是形势所逼,你跟我一样清楚,法律对此的规定。”
“从贝蒂·弗雷利的角度想一想看,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我冷静地说道,“如果她得知了,你对她的伙伴的所作所为,那么,她会直奔拉尔夫·辛普森那儿,举枪在他的脑袋上打一个洞。她为什么要留辛普森的活口?她已经拿到了钱。”
“你说得对,”阿尔伯特·格雷夫斯遗憾地说,“我们应该暂时封锁,对报纸和收音机的报道。”
“我们必须在她对辛普森下手之前,顺利地找到贝蒂·弗雷利。”我起身说道,“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伯特。贝蒂·弗雷利很危险,我有种感觉,她将会到处寻找艾伦·塔格特的下落。”
“她也是这样?”阿尔伯特·格雷夫斯点头说,然后停了一下,“我很好奇,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她会作何反应?”
“这令人伤心。”我很无奈地说“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挺喜欢艾伦·塔格特,对不对?”
“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简直迷上了塔格特。她很浪漫,你知道,而且那么年轻。”阿尔伯特·格雷夫斯无奈地冷笑着,“米兰达认为:艾伦·塔格特有她想要的东西——年轻、英俊,还有了不起的作战记录。他的死会让辛普森小姐震惊。”
“我并不会轻易感到震惊,但是,这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点头说,“我以为艾伦·塔格特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有点以自我为中心,但是很可靠。”
“对这类人的了解,你不如我。”阿尔伯特·格雷夫斯冰冷地说,“我见过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别的男孩儿身上。他们高中辍学后,加入了陆军或者空军,一举成名。他们成为了收入颇丰的军官和绅士,并且自恃清高。成功让他们的自我不断膨胀。战争是造就他们成功的要素,一旦战争结束了,他们也就完了。他们必须做回男孩子所做的工作,接受中年平民的领导。他们用笔和计算器工作,不再玩弄枪杆子。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而堕落了。他们原本以为,世界被他们所主宰,于是不明白情况突然变了。他们想把它夺回来。他们想要毫无来由的自由、幸福和成功,但是,这一切只是宿醉。”
阿尔伯特·格雷夫斯低头看着地上,刚刚死去的人的躯体。艾伦·塔格特的眼睛仍然睁着,目光透过房顶,望向空洞的天空。我俯身合上他的眼睛。
“我们开始变得哀伤了,”我苦笑着摇头说,“让我们离开这里。”
“等一下!……”阿尔伯特·格雷夫斯举起了手,他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卢。”
“是什么?”我微笑地看着他问。
阿尔伯特·格雷夫斯羞怯地说:“我害怕,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她会误解我。你知道我的意思——米兰达可能会责怪我。”
“你要我来帮助告诉她?”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但是,我将非常感激。”阿尔伯特·格雷夫斯低头说。
“我可以跟她讲,”我点头说,“毕竟你救了我的命。”
克罗姆伯格夫人正在前厅里使用吸尘器。我进屋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关闭了吸尘器。
“格雷夫斯先生找到您了?”
“对。”我点头说。
她的神情严峻:“出什么事了吗?”
“现在没事了。你知道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在哪儿吗?”
“几分钟之前,她正在晨间起居室里。”
克罗姆伯格夫人带我穿过房间,来到了一间充满阳光的房间门前,然后离开了。
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正站在一扇可以俯视院子的窗户前面。她手里拿着水仙花,正将它们往一个碗里摆放着。黄色的花朵与辛普森小姐身上,颜色阴暗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她身上唯一的亮色,就是黑色羊毛套装领口的红色领结。衣服下面可以看到她小而坚挺的乳房。
“早上好,”米兰达·辛普森小姐冲我招呼说,“我在祈求一个祝福,不是表达什么观点。”她的双眼肿胀,微微泛着蓝色。
“我明白。”我点头微笑,“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好消息告诉你。”
“小小的?”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扬起了圆圆的下巴,但是,她的嘴巴依旧悲哀。
“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父亲仍然活着。”
“他在哪里?”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激动地问。
“我不知道。”我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我没有说我知道。我说我认为他还活着。”我冷静地说,“我跟绑架者中的一个人交谈过。”
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猛地向我走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冲我急切地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你的父亲还活着。”我说道。
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的手放开了我的胳膊,抓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她棕色的手指互相交叉紧握着。
水仙花落到了地上,花茎折断了。
“但是,你不能相信他们的话,难道不是吗?”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懊恼地张大两眼瞧着我,“他们当然会说他还活着。他们想要什么?他们给你打的电话?”
“我只跟其中的一个人交谈过——面对面的。”
“你见到他,然后让他走了?”
“我没有让他走。他死了。”我不动声色地说,“他的名字叫艾伦·塔格特。”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我……”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激动地尖叫起来。她的下嘴唇垂了下来,露出牙齿。
“为什么不可能呢?”我故意追问。
“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是个好人。”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有些神情激动地说,“他一直对我……对我们,很诚实。”
“直到遇到难得的机遇,他对钱的欲望,简直超过其他一切。”我对辛普森小姐告诫道,“即使是通过谋杀来得到,他也在所不惜。”
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丝疑问。
“你说拉尔夫还活着?”
“艾伦·塔格特没有谋杀你的父亲,但是,他试图谋杀我。”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米兰达·辛普森小姐激动地说,“那个女人改变了他。我早就知道,跟她在一起,艾伦·塔格特会被她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