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飞靶
贝蒂·弗雷利采纳了我的两种建议,然后把打开口的瓶子递给我。
“不,我不需要这个。”
“因为我先喝了吗?我所有的疾病,都是精神上的。”
“把它拿走。”我厉声断喝道。
“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我不喜欢瘾君子。”我摇头笑着说,“并不是说你一无是处,你似乎有点脑子,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谢谢你,我聪明的朋友。”
“你干这行也有一阵子了。”
“我不是处女,如果这是你的意思的话。”贝蒂·弗雷利皱着眉头说,“十一岁以后我就不是了。那时埃迪是为了钱。但是,我从来没有以此为生,是音乐使我免受此辱。”
“可惜音乐没有能够让你免受这个。”
“我尝试过了,但没有成功。”贝蒂·弗雷利笑着摇头说,“可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在意呢?”
“因为你在意一个人。”我对她说,“你希望他能够拿到钱,不论你发生了什么。”
“我说过,别再提这个话题了。”贝蒂·弗雷利尖声大叫,停了一下,她接着说了下去,“你可以放我走,钱归你。你不会再有机会,能够拥有十万美元了。”
“你也不会。”我冷静地说,“艾伦·塔格特也不会。”
贝蒂·弗雷利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呻吟。当她的声音渐渐恢复后,她充满敌意地说:“你在开玩笑吧。关于塔格特,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他告诉我了一切。”我说。
“我不相信。”贝蒂·弗雷利激动地大叫,“塔格特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她接着改口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但是他有。”我坚持说道。
“他出事了吗?”
“艾伦·塔格特死了。”我冷冰冰地说,“像埃迪一样,艾伦·塔格特的脑袋上挨了枪子儿。”
贝蒂·弗雷利本来想要张嘴说话,但是她要说的话,竟然被她急遽的哭声打断了——先是持续的呜咽,紧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抽泣。
过了很久,贝蒂·弗雷利才小声地对我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艾伦·塔格特已经死了?”
“你没有问我。”我冷冷地说,“你深深地爱着他吗?”
“是的!……”贝蒂·弗雷利点头说,“我们彼此深爱。”
“如果你如此爱他,那么,为什么你要把他,拖入这样的事情里?”
“我没有拖他进来,是艾伦·塔格特自己要做的。”贝蒂·弗雷利激动地连连摇头,“我们打算一起出走的。”
“然后,你们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没有心情听你的玩笑。”贝蒂·弗雷利悲摧地说。
“关于年轻爱情的梦想——可是,我不相信这是你的梦想,贝蒂·弗雷利小姐。”我摇头说,“艾伦·塔格特只是一个男孩儿,但是,你是一个老女人——就经验而言。我认为,是你贝蒂·弗雷利引诱了塔格特。你需要一个线人,他是个容易的目标。”
“不是这样子的,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贝蒂·弗雷利的声音,出人意料地轻柔,“‘疯狂钢琴’酒吧开业大约一个星期左右,艾伦·塔格特便跟拉尔夫·辛普森一起去了那里。我对他一见钟情,他对我也是。但是,当时我们都身无分文。我们必须有钱,才能够获得各自的自由。”
“显然,拉尔夫·辛普森就成了钱的来源。”我嘲笑般地说,“绑架是显然的方法。”
“你不必在拉尔夫·辛普森的身上浪费同情心。但是,最初我们有其他的计划。”贝蒂·弗雷利大声地说,“艾伦·塔格特本来打算娶他的女儿,这样,辛普森就会为他赎身。但是,辛普森自己却破坏了计划。一天晚上,辛普森将他在瓦莱利奥的房子,借给了艾伦·塔格特。半夜的时候,我们看到,拉尔夫·辛普森站在卧室的帘子后面,正在偷窥我们。在那之后,辛普森对他女儿说,如果她嫁给了艾伦·塔格特,他就将切断她的经济来源。他也打算解雇艾伦,只是因为我们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
“你为什么不勒索他呢?那才是你擅长的。”我冷冷地说。
“我们想过这个办法,但是拉尔夫·辛普森太强大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有全州最棒的律师。”贝蒂·弗雷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叹息说,“虽然我们掌握了很多他的情况,但是,要证明他有罪,这可并不容易。比如山里的那座神殿,我们怎么能够证明,辛普森、克劳德和费伊,对它的真实用途呢?”
“如果你这么了解拉尔夫·辛普森,”我说,“他最喜欢做什么?”我问道。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我以前认为,拉尔夫·辛普森有同性恋的倾向,但是我不确定。”贝蒂·弗雷利摇头说,“拉尔夫·辛普森已经老了,我猜他感觉快被淘汰了。他在追寻一切可以让他重振雄风的东西:占星术、各种奇怪的性行为……不论任何事情。他唯一在乎的是他的女儿——米兰达·辛普森。我认为,他明白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爱上了艾伦·塔格特,因此,他永远不会原谅艾伦·塔格特。”
“艾伦·塔格特也应该爱上米兰达·辛普森小姐的。”我低声说道。
“你这样认为?”贝蒂·弗雷利的声音嘶哑了。
当贝蒂·弗雷利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小而谦卑:“我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我知道,你不必提醒我。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他也是。艾伦·塔格特是怎么死的,阿彻?”
“艾伦·塔格特被逼上了绝路,试图开枪逃脱。”我低声说,“有人先开了枪,那个人名叫阿尔伯特·格雷夫斯。”
“我想见一见那个人。”贝蒂·弗雷利睁大眼睛对我说,“你说过,艾伦·塔格特跟你讲了一些事情。他没有那样做,对吗?”
“他没有提到你。”
“我很高兴,”贝蒂·弗雷利点头笑着说,“艾伦·塔格特现在在哪里?”
“他的尸体被放在圣特雷莎的停尸房里。”
“我希望自己能够再见艾伦·塔格特一次。”贝蒂·弗雷利低声请求着。
贝蒂·弗雷利说话的声音,如同梦游一般轻柔,之后我们不再说话了。落日的余晖投下长长的影子,如同她贝蒂·弗雷利里的阴影。
第30章